寿喜的话,打断了顾承沐的思绪。
顾承沐看了一眼更漏,起身道,“摆驾!”
翊坤宫。
皇后命宫人在膳堂摆了琳琅满目一桌子菜,静候太子。
顾承沐没让皇后久等,因为他清楚皇后设宴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方苧禁足之事。
一番见礼之后,顾承坐在了皇后对面。
席间,皇后频繁命宫人给太子布菜,只字不提方苧,因为她觉得太子应该主动给她一个交代,而不是她问。
皇后不提,顾承沐更不提。
最后,皇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挥挥手屏退了身边的下人,问道,“昨日你皇祖母寿宴,方苧为何没来。”
顾承沐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又用巾子擦了擦嘴角,淡漠道,“方苧善妒,不仅在儿臣身边安插眼线,还去楚良娣院子闹事,说无论京城大小官员,只要左都御史方槐一句话,便会丢了官职。”
皇后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
女子善妒,在男人身边买通个下人不算是什么大事,但是一旦涉及到朝堂,那事情就大了。
方苧这个蠢货!嘱咐她多少遍了,后宫之事千万不要牵扯前朝,她就是都不长记性,这要是告到陛下面前,不仅方槐会丢了官职,还会迁怒于她。
顾承沐看着皇后微微泛白的面色继续道,“儿臣前几日事忙,加上皇祖母寿辰,不想将事情闹大,只是让方苧禁足。”
“正好今日母后问起,儿臣还想问问母后,方苧和方槐该如何处置,毕竟方苧能说出如此胆大包天的话,定是在方家看见、听见了什么,耳濡目染。”
皇后脸色更加难看了,早知道,她就不提这件事了,让方苧一直禁足算了,现在还把问题推给她了。
不过,她很快就皮笑肉不笑道,“方槐在督察院一直兢兢业业,这件事满朝文武有目共睹,你父皇也是知道的,沐儿不能因为方苧这死丫头口无遮拦,就误会他,这样岂不是寒了忠臣的心。”
“方苧虽是本宫的表侄女,跟本宫一向亲厚,但她更是你的侧妃,这件事既然是沐儿的家事,那沐儿就看着办吧,本宫就不参言了。”
顾承沐笑了,他能听出来,皇后在服软,不过也没忘了提醒他方苧是她的表侄女,让他看着办。
“既然母后发话了,那儿臣就从轻发落,让她去慈悲庵带发修行一年……”
顾承沐说到这里,皇后很想发作。
慈悲庵,那可是京中女子犯了大错才会去的地方,而且还去一年,这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为了一个小小的良娣,难道连他们的母子情分都不顾了吗。
但没等她说话,却听见太子又道,“为方府和您祈福。”
皇后立刻明白,太子这是不打算追究“方槐”之事了,方苧的口无遮拦,他也会烂在肚子里。
皇后笑着道,“还是沐儿思虑周全,什么好事都想着本宫,说到底,本宫也有一阵子没见过苧儿了,不如沐儿卖母后一个面子,让苧儿明日来翊坤宫一趟再去慈悲庵。”
顾承沐也笑,“母后这是哪里的话,有事您吩咐便是了,儿臣今晚就解了方苧的禁,三日后再让她动身去慈悲庵。”
皇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勉强,连说了几个“好”字。
顾承沐回东宫后,先是在书房待了一会,接着命人叫楚云汐过来,伺候他沐浴。
楚云汐去乾元殿的路上一直在想,今日她在东宫看见夜羽了,太子曾答应过她,夜羽回来就帮她找娘亲和外祖,她是应该主动开口,还是等太子提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