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狠的心。”骆宁说。
骆寅见她松动了,她脸上有了点神色,不似方才那样冰冷,就知道自己的实话叫她满意。
他就忍不住要替自己辩解:“我只是害怕你做了雍王妃,将来害我。这些都是表妹撺掇的,我原也不想。”
又道,“我也不敢杀人。绑了你,将你藏到庄子上,过几年送你去韶阳,改名换姓,你照样可以嫁人。”
说到这里,骆寅信心大增,“你嫁给雍王,说不定不出半年就被侧妃们害死了,你根本斗不赢她们。还是韶阳更适合你,能保命。阿宁,大哥是为了你好。”
骆宁听到这里,淡淡微笑。
她眼睛里的冰冷,似被春风吹化,荡漾了几分涟漪。
“大哥,你果然好智谋。”
“我错了,阿宁我都错了,往后我听你的……”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巾帕不会拿去浣洗房洗?我的衣裳,更不会送去浣洗房?”骆宁问。
骆寅一怔:“什么?”
可初霜明明说……
骆宁安静笑了下。
“你锦衣玉食长这么大,连普通生活琐事都不懂。冯嫂子说浣衣房洗文绮院的衣裳,是洗丫鬟和管事妈妈的。你何曾留意过谁替你洗衣?”
骆寅:“那巾帕……”
“那是初霜的巾帕,她自己绣的,我从不用那种材质与花纹的巾帕。”骆宁笑道。
骆寅眼角乱跳。
“坊间闹土匪,这个消息来得如此及时,你没觉得哪里不妥吗?”骆宁又问他。
骆寅惊愕看向她:“你算计我?”
“你心怀不轨在前,才会落入陷阱。你想要我死。”骆宁道。
骆寅奋力挣扎,想要扑向她:“骆宁,我跟你势不两立,我定要杀你!”
骆宁手里匕首滑落,割向骆寅的大腿。
匕首削铁如泥,锋利极了,在骆寅两边大腿各划一刀。
鲜血如注。
腿上血管粗,骆寅想要尖叫,偏偏嗓子眼里发不出响亮的声音。
“别动,越动血流得越急,死得越快。”骆宁道。
她退出了土地庙。
骆寅惊慌,仍有三分希望时,他瞧见了火光。
不是室内小小昏灯,而是几个火把。
它们被扔进了土地庙。
骆宁从身边人手里接了一只火把。
火光太亮,照着她眉眼,她美得妖气十足。
火把扔进了屋子。
骆寅提前在土地庙四周倒满了火油,就是想一把烧死骆宁,跟绸缎铺子的手段一样。
现在,这些火油成了他的催命符。
他一点点看着火光吞噬他,燎开他的衣裳、肌肤。
剧痛叫他肌肉痉挛。
在开始短短时间里,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眼睛恶狠狠盯着骆宁的方向。
视线逐渐模糊。
他竟像是瞧见了他自己,冷漠而寡淡,像极了骆宁的表情,将火把扔进屋子里。
骆宁回到了马车上。
马车驶离土地庙,在附近一片树林停下。
此处荒僻,又贫穷破落,住着盛京城里三教九流的人。巡城司衙门的人半夜极少到这里,他们一般巡夜都只是在皇城根下那些坊间周围。
镇南侯府所在的坊,也可能有巡城司衙役,最好等天亮再回去。
骆宁下了马车,看着远处的火光与黑烟。
身边跟着丫鬟秋华。
“大小姐,应该不会惊动四周的人。”秋华说。
骆宁:“深夜,又离得很远,哪怕瞧见了异常,也没人敢出来查看。”
秋华颔首。
她们俩站定,片刻后有脚步声。
骆宁微微转头,瞧见了雍王萧怀沣。
萧怀沣的人帮了她的忙,替她打晕了骆寅,且捆绑了他。
他今晚也出来了。
“事情办得如何?”他问,声音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