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恩小惠,加上侯夫人对她的偏宠,几乎把这些目的都遮掩了。
文绮院内,骆宁吃晚饭。
丫鬟秋兰一边布菜,一边把打听的消息,说给骆宁听。
“下人们都嘲笑她,死赖着不肯走,愣是等了四天。灰头土脸回来了。”
“夫人叫她住倒座,丫鬟婆子都遣了。把她当客居小姐的意思了。”
“夫人用了药膏,身上红疹散了好些。侯爷说不管这件事,叫夫人好自为之。”
秋华觉得很解气:“大小姐回家的时候,她还住咱们文绮院呢。如今活该。”
又道,“她到底凭什么?”
骆宁慢慢喝了口汤,笑了笑:“是啊,她凭什么。”
又笑道,“回来也好,热闹多了起来。对了,咱们长房多了两位姨娘。”
秋华和秋兰一愣,孔妈妈也诧异:“没听说。”
“若不是多了两位姨娘,侯爷怎会睁只眼闭只眼?”骆宁笑道,“且看看吧。”
这对双胞胎姨娘,迟早要进府的。
她们俩姓梅。一个叫梅竹、一个叫梅荔,是两只野狗。为了点骨头,就会咬人,心狠手辣。
她们七八岁被卖进娼寮,十三岁被白家赎出来,调养了两年,学了些字与琴棋书画。
娼寮那等地方,每个人都要杀人饮血才可以活出一条路,否则半年就会被折磨死。
这两位姨娘非常狠辣,她们既没有廉耻心,手段也下作,什么脏活都能干。
那等求生的强烈欲望,根本不是内宅妇人能抵御的。
——白家给白慈容和侯夫人送了得力助手来。
果然,翌日就听闻,侯爷新得了两位姨娘。
骆宁早起去给母亲请安的时候,瞧见了她们俩,也见到了白慈容。
白慈容一改往常的华贵,穿了件淡粉色素面长裙,杏白色上襦,同色褙子,头上没有任何装饰,只耳朵上带着小小珍珠米耳钉。
清雅,楚楚可怜。
“阿宁姐,以前我有得罪的地方,你勿要见怪。我只想留在姑姑身边,陪伴姑姑两年,没有任何其他心思。”白慈容说。
“表妹误会了,不是我赶走你的。”骆宁笑了笑,“你是不敢怨恨真正要你走的人,转而欺负我吗?”
白慈容:“……”
两位新姨娘,都好奇打量骆宁。
骆宁回视她们。
她们俩立马露出甜而娇憨的微笑:“见过王妃。”
比起家里其他人,她们放得下身段,目光又毒。
骆宁笑一下。
侯夫人身上的红疹褪了大半,留下不少抓挠过的痕迹。
她终于吃到了这个苦头,还是她自找的。
骆宁低垂眼睫,心情更平静了几分。
镇南侯府最近风波,皆因骆宁被圣旨赐婚而起。
时间过去半个月,此事引发的涟漪逐渐平息,对镇南侯的威慑力也减轻不少,侯府“死灰复燃”。
骆宁每日很忙碌。
尹嬷嬷、何嬷嬷的功课繁重,骆宁需要一一用心记忆,甚至要背诵;她每日早起去给祖母请安,陪祖母说说话。
三月十五,雍王找来的女教头到了。
她叫蔺昭,与骆宁身量差不多高,腰背笔挺。肌肤黑,越发显得她一双眸明亮。
“……我比王妃大八岁,往后在内宅行走,也不必称呼教头,你叫我姐姐即可。”蔺昭说。
她丝毫不忸怩、不谄媚。
教头,本就是师父一类人,是“师长”,这一声“姐姐”她当得起。
她来之前,骆宁还担心她恃才傲物、冷漠寡言,不好相与。轻了得罪她、重了又不敬她。
见她这般爽利,骆宁放了心,高高兴兴喊了声“蔺姐姐”。
“蔺姐姐,你会针线或者厨艺吗?”骆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