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学与女学堂连墙,他们时常隔墙对诗。打马球的球场,也只是一墙相隔,看台上可以相互观望。”骆宛说。
“就这样?”
“进出宫学是同一个宫门,那些公子、千金时常同进同出。当时学堂里,裴应与郑氏最优秀,不管是功课还是骑射,都遥遥领先。
而后郑氏做了皇后,裴应就出去游历了。他极少露面,常年不在京城。”骆宛说。
又把声音压得很低,“别说出去。妄议皇后,咱们会被砍头。这是延平郡主的女儿陈小姐偷偷说的,她当时也在宫学念书。其他人断乎不敢讲。”
骆宁:“……”
原来,是因为皇后郑氏。
骆宁瞬间释然。
她就说,裴应怎会因娶不到她就出家。
这原因莫名其妙,骆宁从未相信过。
她都做鬼了,也没在乎过。
而裴应比郑皇后大两三岁,两人在宫学都是出色人物,彼此耳闻,又时常能碰到。
好几年下来,有了爱慕,才合常理。
“……雍王呢?”骆宁问。
骆宛:“陈小姐也提了雍王。雍王不在宫学念书。太后崔氏生了四位皇子,三人都伴太子读书。没有请其他人伴读。”
太子有专门的书房。
又说,“陈小姐还说,太子那时候时常去宫学看郑氏。两人感情也不错。不过,后来他后妃太多,同皇后情谊反而一般。”
皇后郑氏至今无子嗣。
前世,皇帝去世后,崔氏婆媳扶持的小皇帝,是一位美人所出;前朝则由雍王操持。
小皇帝病逝,雍王才登基。
骆宁只知道雍王与皇后郑氏感情笃深,肯为她冒天下之大不韪,却没听过裴应与郑氏旧闻。
果然是新发现。
“你出去交际,真是长了好些见识。”骆宁笑道。
骆宛脸一红:“陈小姐她爱说。”
“消息灵通是好事。我知晓你懂分寸,除了跟我,也不会到处乱讲。”骆宁道。
骆宛连连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我都没同我娘讲,怕她说道。还是大姐姐你懂我。”
姊妹俩笑起来。
中午在观音寺用斋饭。
饭后,二婶服侍祖母小憩,下午还要听和尚诵经,今晚住在这里。
骆宁没有歇午觉的习惯,又见山寺成片花海,矗立在最中心的千手观音慈祥又威严,她想去逛一逛、再拜一拜。
长鞭藏在袖底,骆宁独自出门。
今日原本有不少香客,只是嘉鸿大长公主一来,寺庙就把人都散了,此刻山道除了扫地的小沙弥,再无旁人。
远远的,骆宁听到了笛声。
笛声温柔。
粗略一听,无比熟悉,像是她自己编的谱子。
再一听,又不太像。
笛声由那边凉亭传来,骆宁隐约瞧见了玉色锦袍的一角,像是裴应穿的。
她停住脚步。
骆宁站在山道上,一直侧耳听笛声。
似相识,又不全是。
骆宁只得仔细辨认,聚精会神。
身后有人说:“你是上,还是下?”
骆宁一惊。
回转身,瞧见了立在她身后的雍王萧怀沣。
萧怀沣穿玄色长袍,袖口与衣襟用金线绣了祥云纹。他生得高大,肩膀开阔,故而长袍被他穿出玄铁铠甲的硬朗。
面无表情,黑眸沉沉的,深不见底。
“王爷。”骆宁见礼。
雍王个子高,视线往上,就瞧见了那边凉亭吹笛的男人。
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只眸色里添了些不耐烦:“别在这里挡道。”
又道,“笛声都能引你入神,心志不坚。需得多加磨砺,本王不要个傻子王妃。”
骆宁面颊一红,想要解释。
却又不知从何解释。
总不能说,她自负以为,她编的曲子名满天下,就连裴公子都会吹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