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黑暗处,萧止淮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扶住了一棵树,他剧烈喘息,明显在忍耐什么。
宁喜儿借着微弱的星光看去,顿时骇然:“殿下,你的肩膀,怎么伤成这样了,好多血……你怎么不早点放我下来?”
她手忙脚乱按住止血,可血越来越多。
她又去撕烂衣摆,准备替他缠上。
“追来了。”萧止淮艰难开口,“快走!”
宁喜儿声音哽咽:“殿下,快把你的衣裳脱下来,我去引开那些人……”
她的双眼浮上了泪光,在微弱的光线下莹莹生辉,萧止淮忍不住摸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当旁人都是傻子,分不出男人女人的身形么,你再磨叽,刺客就要追上来了,你我二人就成了一对亡命鸳鸯。”
宁喜儿咕哝道:“天那么黑,那些人哪看得清……”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不太敢扔下萧止淮一个人,她撑起他的身体,带着他,朝林子更深处走去。
越走,越黑,伸出五指都难看清。
男人的身体愈发的沉重起来,她难以支撑,忽的踩了个空,还以为是陷阱,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个矮坡,她连同萧止淮一起,猝不及防朝下滚去。
一根树枝从宁喜儿脖子上划过,疼的她险些惊呼出声。
下一刻,那双大掌搂住她的脑袋,将她护在了怀中,她听见男人不断的闷哼,到最底时,那闷哼溢出喉咙,人直接晕了过去。
“殿下,殿下,你醒醒……”
宁喜儿轻声唤着,可萧止淮没有丝毫反应,肩膀上的血还在流。
她不敢耽搁,用布条迅速系紧出血的地方,这才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没松多久,天空忽然又飘起了雪花,一片片雪花渐渐濡湿衣裳,这样下去可不行。
这时候,她突然庆幸小时候经常偷偷跟着太子去上课,学了许多庞杂的知识,比如行军打仗如何分辨方向,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她将萧止淮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用全身的力气将他扶起来:“殿下,我们往山下走,看能不能碰到房子避一避。”
她一个女子,撑着一个成年男子,每走一步都格外艰难……可雪越来越大,更可怕的是,她感觉男人的身上渐渐滚烫起来,他竟然发热了。
或许是运气好,她居然看到山里有个小木屋。
她连忙拖着萧止淮进去,里头铺着干草,除此之外什么都没了。
宁喜儿让他躺好,用布条沾雪水,覆在他的额头上,给他降温,一遍一遍循环……
实在是太累了,她不知何时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吱呀一声门开了,一大股雪风吹进来,她被冻了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张陌生的男人脸。
这男人一身粗布衣裳,瞧着像是山里的猎户。
不知为何,她感觉这个男人隐隐有些眼熟……
男人粗着嗓子道:“你们在我的小屋里干啥子?”
宁喜儿心生警惕,挡住躺在地上的萧止淮,露出无害的笑容:“我和丈夫回乡省亲,在山里遇见了土匪,借贵地避难,日后必重谢。”
“日后这俩字最是靠不住,要谢就现在谢!”
男人的眼神在宁喜儿身上流连,最后落在她头上的钗环上。
她立即取下,递过去。
忽然,眼神一扫,看到男人右手缺了两根手指,这一瞬间,一些记忆浮上来。
她不可置信抬起头。
难怪觉得这个男人眼熟,原来竟见过。
她缓声开口:“你是魏庚?”
魏庚眼神一沉,手中的剔骨刀登时压在了她的脖子上:“你从何知道我姓魏,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