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被照亮,只不过,床上帷幔落下,什么都瞧不见。
他冷笑:“这么大动静,向来失眠的太子妃居然都未醒?”
“娘娘、服用了安神药。”杨嬷嬷跪在地上,“这一觉得睡到明早才会醒……”
萧止淮一脚踢开杨嬷嬷,走到床榻边,掀开帷幔,床铺整整齐齐,连个人影都没有,他神情冰寒:“罗宇,控制葳蕤殿所有出口。”
他掀起衣袍,往椅子上一坐,“孤就在这等着,看太子妃究竟何时回来。”
宁孟薇刚从皇宫小侧门进来,就见静梅焦急候在那儿,她神色一变:“出何事了?”
静梅拿出太子妃装束:“太子忽然到了,娘娘快换好衣裳,先回去再说……”
宁孟薇沉眉。
太子到葳蕤殿向来是为了看孩子,如今孩子在永寿宫,这大晚上的,太子到她院子做什么?
大抵是为了东宫琐事,她既然歇下了,太子应该就走了。
她思虑着,换好了衣裳,刚到葳蕤殿后门,准备进去,就见罗宇从黑暗中走出来:“卑职给娘娘请安,太子殿下已等候多时,娘娘请——”
宁孟薇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她咬紧唇,掐着掌心,一步步走进去,走上台阶,走进了自己的寝殿:“臣妾给殿下请安。”
“太子妃真是好雅兴。”萧止淮神色淡淡,“大夜晚,去何处散心了?”
宁孟薇咬紧牙关。
她不清楚太子知晓多少,多说一个字,就多错一分。
“方才孤得知了一个消息。”萧止淮看向她,“关在地牢的宁拓,忽然暴毙了,太子妃有什么要说?”
宁孟薇脸色一白:“什么,死了,他怎么会死了……”
她对上萧止淮的视线,跌坐在地,“不是我,我没有杀他,他是我亲弟弟,我怎可能对他动手……”
萧止淮冷漠看着她。
方才得到消息,一穿着宫装的女子进地牢探望宁拓过后,宁拓就死了。
现场发现了桃酥,但,仵作查验了尸体,并非中毒,而是窒息死亡,那桃酥确实没有带毒。
“他托人传话给我,叫我去送他最后一程,我这才深夜扮成宫女出宫……”宁孟薇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他说,他愧对父母的养育,愧对宁家的栽培,更愧对朝堂,愧对天下学子,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我劝了他很久,以为他改变主意了,怎么我刚走,他就去了……拓儿,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她嚎啕大哭起来,竟生生沤出一口血。
“娘娘!”
柳嬷嬷爬过去,将她抱在怀中,哭着道:“求殿下心疼一下娘娘吧,既要操心东宫之事,又忧心入狱的宁少爷,身子早就撑不住了……”
萧止淮的眼眸没有任何波动。
宁拓之死,定与宁孟薇有关。
但,没有任何证据。
连唯一留在现场的桃酥,都查不出可疑之处。
宁喜儿摸着怀中找回来的猫儿。
她大概是猜到了宁拓的死因,桃酥之中极大可能藏了花生,沾点儿花生,宁拓的喉咙就会慢慢肿胀,不及时医治,自然就暴毙而亡了。
一个多月前,她费心利用花生谋杀宁拓,却被宁拓逃过一劫。
一个多月后的今天,宁拓还是死在了花生上,不,是死在了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手上。
她倒是可以挑明。
但挑明了没什么意义,因为宁孟薇完全可以称,不知道宁拓不能吃花生,糊弄着就过去了。
不过……
倒是可以将这个事,暗中告知给宁家。
宁望川与孟玉琳唯一的儿子,死在女儿手上,姐弟残杀,不知那两人会作何选择。
想到这,宁喜儿微微笑了。
“既然太子妃病了,那就好生养病。”
萧止淮的声音传来,令宁孟薇大松一口气。
“东宫琐事诸多,影响太子妃养病,从明日开始,由赵侧妃打理东宫!”
“什么……”宁孟薇抬起头,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衣摆,“殿下,臣妾虽病了,但并非病的不能起身……”
萧止淮大步迈出去。
“殿下!”
宁孟薇失声喊道,忍不住一口血又沤了出来。
“娘娘,身子为重啊。”柳嬷嬷忙扶着她起来,“殿下这是心疼娘娘,特意叫娘娘休息一段时间……”
“啪!”
宁孟薇一记耳光扇过去。
“若非是你拿本宫身子做文章,殿下怎会夺走本宫打理东宫之权,没有权力的太子妃,叫什么太子妃……”
柳嬷嬷捂着脸不敢言语。
静梅上前,轻声道:“娘娘莫忧心,既然殿下是以娘娘生病为由拿走执掌东宫之权,那,只要娘娘病好了,赵侧妃难道还敢不交出大权么?”
宁孟薇坐下,喝了口热汤,渐渐冷静下来:“……是那洗衣婢深夜寻猫儿,这才带着太子进了葳蕤殿?”
她冷笑,“一只猫儿就坏了本宫的事,那这只猫,不必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