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院子住着的何奉仪与余奉仪,这二人也是官家千金,若嫁给普通世家嫡子,至少也是个当家主母,可惜嫁给了太子,进东宫时是奉仪,如今依旧还是奉仪,岁月没在她们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却消耗了她们眼中的光彩。
因为宁喜儿正受宠,何奉仪与余奉仪至少明面上交好,一个送了人参,一个送了虫草。
略微说了几句话之后,才告辞。
“叶桃,你把我这几天得的赏赐,挑几样不显眼的出来。”宁喜儿躺在榻上开口道,“托人换成银子,送去给我母亲。”
从前原身是委托文大庆这个同乡送钱回家,如今她好歹是东宫的人,不需要再走这条线,去内务府托关系,自然就有人帮忙安排这件事。
叶桃拿出一匹缎子,加上一支人参,扣除托关系的费用,应当能送大概十多两银子回去。
“双红,你帮我写信。”
宁喜儿念,双红写。
双红读过书,字写的一般,但至少会写。
信的内容大概是,让原身母亲带四个弟弟妹妹进城,做点小生意,最小的弟弟才八九岁,一定要送去读书……
这时,外头响起小德子小桂子行礼的声音:“奴才给谢侧妃请安,侧妃娘娘万福。”
叶桃和双红连忙将东西收起来,规规矩矩站在宁喜儿床榻边上。
紧接着,一个纤薄的身影,由两个宫婢扶着,缓缓走上台阶,间或还能听见咳嗽声。
那身影迈过台阶,走进门,光影在她身后铺开,一张脸的渐渐清晰,细眉大眼,明眸皓齿,女子的容颜,就这样映入宁喜儿的眼帘。
她已被叶桃扶着起身。
正要行礼。
嗡!
看到谢侧妃的脸,她脑子炸了。
这、这……这不是她身为宁知晚时的样貌么?
怎的长在了另外一个人脸上……
“妹妹,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谢侧妃一步步走近,握住了宁喜儿的手,“妹妹进东宫有些天了,奈何我染了病,身子差,怕过了病气给妹妹,因此今天才过来,还请妹妹莫要与我计较。”
她说着,拿起帕子捂住嘴,朝边上轻轻咳了两声。
宁喜儿慢慢回过神来。
这张脸,同她从前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谢侧妃的嘴唇透着苍白。
而她的唇,永远充满血气,太子还说,她气血很足,看起来好像永远都不会生病。
谢侧妃眼角有一颗泪痣。
而她脸上没有痣。
只是长得有九分像而已。
她不懂。
……太子为何会娶一个同她长相差不多的人进东宫。
是对她念念不忘吗?
她死了,才突然发现对她尚有余情?
挺可笑。
宁喜儿强扯出一个笑:“谢姐姐能来看我,是我的福气,快些请坐吧。”
谢侧妃坐下后,从手腕取下一个碧绿的镯子递过去:“这是我给妹妹的见面礼,你皮肤白,戴着定然好看。”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宁喜儿笑着接过来戴上,“我听说谢姐姐是南方人?”
谢侧妃叹了口气:“我是江南人,刚来燕京之时,万般不适,尤其是吃食方面不太习惯,殿下便请了好些个南方厨子,换来换去,可算是寻到了个符合口味的厨子,妹妹若是有兴趣,改日可以去我的院子尝尝江南美食。”
宁喜儿一脸羡慕:“殿下对谢姐姐还真是宠爱。”
“可惜,我身子太差了。”谢侧妃又咳了几下,“太医说我宫寒淤积,难以承宠,殿下慢慢就不爱来我院子里了,应当是我羡慕你,能时时伺候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