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止淮眸色幽沉。
他不过是来这寻个清净,哪能想到,竟会看到这样的事。
一只酒杯砸过来,她一时吓住忘了躲就罢了,一巴掌都快扇脸上了,居然还直愣愣站在原地。
他五指用力,宁拓疼的面色更加苍白,瘫倒在地。
“太、太、唔……”
他痛呼出声。
萧止淮冷声开口:“来人,送去太医院!”
罗宇快速上前,和另一个侍卫,一左一右,架起宁拓走出亭子。
宁喜儿一脸惶恐不安:“肖、肖大哥,就这样送走宁大人不会出事吗,他会不会寻你麻烦?”
“我是太子近臣,他没这个资格。”萧止淮声音一顿,眸光忽而锐利,“你怎知他是宁大人?”
宁喜儿手指一紧,抬起眼:“去年殿试结束后,我与几个宫女混去凑热闹,远远瞧了一眼探花郎,玉树临风,面容如玉,不就是宁大人么,难道是我认错了?”
萧止淮下意识就问道:“比起太子如何?”
问出口后,他莫名懊恼,怎的会问出这么离谱的问题……
却听见宁喜儿认真回答起来:“当然是太子更胜一筹,无论是容貌气度,还是腹内才华,无人能出太子殿下左右……我今儿特意帮人顶差混进御花园,就是想近距离看一眼太子殿下,可惜……对了肖大哥,你不是太子贴身侍卫吗,你能,偷偷带我去瞧一眼太子么?”
萧止淮心情莫名愉悦。
他看向她光秃秃的耳垂。
都说耳垂厚实才是福气之相,她耳垂肉少,没了耳坠,莹莹雪白,显得格外单薄。
他开口:“你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
宁喜儿摇头:“没有呀。”
“这是什么?”萧止淮摊开掌心,“是不是你丢的耳坠?”
“肖大哥,你哪里寻到的?”宁喜儿一脸惊喜凑上前,“真是我丢的那个,你从哪儿找到的……咦,不对,怎么好像重了些?”
她仔细瞧了瞧。
她故意藏的那个是空心镀银耳坠,而这个,是实心,且有繁丽花纹。
在幽台时,有一年她生辰,他送过她一支银簪,也是这样的花纹,她当珍宝一样收在梳妆匣中。
原来,她以为的珍宝,竟这般廉价,廉价到可以随手送给一个才见过两回的宫女。
但也值得庆幸不是么?
至少说明,她这条路没选错。
“空心那个被我弄坏了,这是赔给你的。”萧止淮看着她,“很适合你,戴上试试。”
“这有点太贵重了……”宁喜儿压下情绪,眨巴着大眼睛,嘻嘻一笑,“不过,既然肖大哥已经买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可这儿也没有镜子呀,我回头戴上了再去找你如何?”
萧止淮指着前方:“那儿有更衣厢房。”
宁喜儿摇头如拨浪鼓:“贵人们换衣裳的地方,我这等宫婢哪能踏足……”
她话音未落。
手腕就被一只大掌给握住了。
男人的手修长如玉,掌心却透着炽烈的火热,拉着她,走向更衣厢房,将她带进去。
屋内的陈设精致华美,梳妆台上放着一面铜镜。
萧止淮按着她坐下。
却见她呆呆愣望着镜子。
他唇瓣弯起,浮上几分笑意:“怎么,是想让我帮你戴?”
“肖大哥,你、你太放肆了……”宁喜儿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站起身,“万一被人发现一个侍卫和宫女孤男寡女在这儿,你倒好,有太子庇护,我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抬步就要走。
却被萧止淮一把拽住手腕。
她猝不及防,被拉回去,一头撞进了男人怀中。
她抬起眼,对上了男人幽深的眼眸。
如古潭一样深不见底的眸光尽数落在她脸上,看着她,又仿佛没看她,更像是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
外头忽然传来声音。
“本宫方才似乎看见太子往这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