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疆州府要加设暗桩,她便来了。
这一待便是一十六年。
“母亲……”
辛止本来已经平复了心绪又激荡了起来,几句简短的叙述,却是母亲苦苦煎熬的二十年。
吕娘叹了口气,对着儿子苦笑一下。
“头些年我是毫无头绪,你父亲的事他们众口一词。”
“我从前因为自卑从不外出,你父亲又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我根本不知道何人想要害你父亲。”
“十几年来我一直都在寻访当年的老将,直到去年……”
一个郁郁不得志的老东西在花影楼喝多了,和楼里的一个姑娘大声抱怨:
“现在驻军指挥使冯砚林就是靠给辛将军溜须拍马,尽做些不仁不义之事才有的今日,他算个屁!”
“辛朝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嫉贤妒能,当年要不是他害死程……”
那老将顿觉失言,堪堪止住了话头。
可是吕娘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后来呢?”
辛止紧张的直咽口水,心里既愤怒又悲伤,多年来自己到底是认贼作父了,不想二十几年的养育之恩的背后竟然这般不堪!
“后来?”
吕娘冷笑一声,指了指几人所在的密室,“后来就在这里,我扒了他的皮!”
众人都有些震惊的看着她。
“我把他抓了,老东西不禁拷问,就什么都说了。”
当年辛朝海眼瞅着夫君的军功要高过他了,连他的父亲对夫君都是青睐有加。
而辛家的爵位,等传到他的时候就要降到伯爵了,若要再出个比他强的武将,辛家的辉煌就彻底结束了。
他心有不甘,便生了一毒计。
夫君带着前锋军去抗敌的时候,他早早便带人到了战场,却压着队伍不动,等到夫君的两万人几乎死干净了,他们才去支援。
回头就说是夫君醉酒要求和他换了分工,是他拼死抵抗,以少胜多拦截了胡塞大军,堪堪完成任务。
夫君则是喝酒误事,延误军机害死了两万将士。
本来前锋军就没剩几个,辛朝海再弄死几个,收买几个,也就行了。
他带的支援队伍更是没人敢多嘴,毕竟看着战友战死哪一个都有份!
又有冯砚林这等军衔不低的将领作证,咬死了当日带他们支援的就是夫君,主帅也就信了三分。
那日偏巧平日里不怎么喝酒的人,为了祭奠兄弟,真的喝了不少。主帅又信了两分。
其他五分,呵呵,无非是心疼唯一的儿子,将错就错罢了!
“他们!他们竟然!!”
辛止气的浑身发抖,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莫怪母亲这般痛恨辛家的人,自己现在也是恨的牙痒痒,恨不得能……
辛止的眼睛通红,他……
“阿止,阿止,别怕,我替你动手!”
炎苏抱着人的手臂又紧了紧,轻轻的拍着辛止的胳膊。
“炎苏,辛朝海害我父亲的手段,和石昊害我一般无二……”
辛止心里拧着个儿的疼,无力的往身后的怀里靠了靠,闭上眼睛,任凭眼泪缓缓的流淌。
辛朝海陷害父亲的这套做法自己可太熟悉了,当初石昊不就是一次次这么干的吗?
要说辛朝海不知情,恐怕鬼都不信!
十有八九就是他授意石昊那般作为,一模一样的下作手段!
只是实在难以理解,既然要斩草除根,当初作甚要留着自己?
要是心有不忍,那养了十几年,为何又要授意旁人在战场上频频陷害?
就是一条狗,养了十几年也该有感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