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了个车站模特的活儿，中午过来接你吃饭！”
“不了，”苏南有点抱歉，“我中午想睡一会，有点累。”
“那好吧…”卫蓝摸了摸小兔子削瘦的脸，“有点脾气啊，谁欺负你了就揍他，打不赢就给我来电话。”
苏南笑着点头，说：“好。”
温吞吞没脾气的模样。
卫蓝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又是无奈又是心疼，转身潇洒一挥手：“走了啊！”
这个上午很难熬，苏南很少喝咖啡，哪怕熬夜看书的时候，也不过是用冷水冲脸来提神，这回也不得不泡了两杯那闻着就苦的东西来提神。
她想自己未必是因为咖啡因精神的，反倒是因为那入口蔓溢的苦涩散了疲惫瞌睡，全神贯注地一头扎进成堆的文件里去了。
全然未曾注意外面驻步许久，转身离去的人影。
何珏离开投资部，径直前往总裁办公室回复。
“傅总，苏小姐她一大早就过来上班了。”
…倒是逞强。
傅司衍神色不变，淡淡吩咐：“下午给整个投资部放半天假。”
“是，我马上去办。”
何珏缓步退出办公室。
傅司衍看了一眼时间，十点二十，收回目光，重新投入工作，一个小时后，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苏南的号码。
铃响过三遍，那边才接起。
“傅先生…”
温软的声音，带着点讶异。
傅司衍懒懒闭上眼，朝后一趟，靠着椅背开口：“在做什么？”
电话那端的苏南瞧着手边一摞堆成小山的资料，颇有点欲哭无泪。
“冯经理又交给我一些文件，要看完。”
“嗯…听他的话，”修长的食指轻轻叩击着扶手，放假的通知应该已经下达到投资部了……
傅司衍若有所思的开口，“再过一个小时，上来找我。”
“…”苏南犹豫了一下，“中午，我有约了。”
傅司衍睁眼，凉凉追问：“跟谁？”
“跟卫蓝，她在附近做兼职，我们中午约好了一起吃饭。”
他查过她所有资料，自然清楚卫蓝是谁，虽有些不悦，终归没有多说什么，她那样沉默温吞的性格，能交到可以相伴交心的朋友，这是件好事。
“下午好好休息，我晚上过去。”
“……好。”
傅司衍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却听见苏南的声音，缓缓传过来。
“…傅先生，你不问一下灿灿怎么样吗？”
握住手机的手微微一僵，傅司衍沉默了片刻，半许，淡淡道：“莫廷均怎么说？”
“灿灿醒得很早，我没有找到莫医生，请值班的医生过去看了，他说灿灿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了，身体机能也很正常，不过具体的，还要等莫医生再来替他做个仔细检查…应该下午过去能知道确切结果……”
苏南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不长的沉默，却在傅司衍这里度成了另一种煎熬。
好像足足等了一整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他听见她的声音，柔柔缓缓地继续从那端传过来。
“……早餐送来的很及时，也很合灿灿口味，谢谢你。”
温顺有礼，似乎是她一贯的姿态，但傅司衍已经抓住了那一丝异样——她怀疑他，却并不诘问，并不发火，甚至不去提及，就这样温和到残忍地剥夺了他所有挽回的机会。
昨天晚上，他好不容易才离她更近一点，不过一夜，她拾起温温和和的假面，不言不说，就这样孤身抽离，把他费心拉近的距离，重新拉开……
他眼眸倏然间暗沉下去。
“苏南，你在想什么？”
是平淡到近乎淡漠的语气，如同孕育着暴风雨的海面，致命压迫的平静。
苏南握着手机，视线垂落，漫无目的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