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想问他胸口那道刀疤的来由,张了张嘴,却终究不敢过问太多。
伤口伤在右手掌心,刚上过药不久,不能沾水,苏南这一次澡就洗得格外慢。
等她穿好睡衣,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躺在床上翻书的傅司衍。
床…加上傅司衍……
她愣了一瞬,很快低下头,打算去吹干头发。
眼睛还盯着书的傅司衍却开嗓。
“过来。”
平淡一声。
她顺从地坐到床边。
傅司衍放下书,伸手过来,取走她手里的毛巾盖在她头上,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还在滴水的时候,不要去吹干。”他说。
“嗯…”苏南点头。
隔着一块毛巾,她能毫不费力地感觉他有力的手在她发间流连…下午的画面在脑海里重现,她脸开始发热,从心底里对他的接触产生一股抗拒。
苏南强忍了两分钟,背对着他站起来。
“差…差不多了,我去吹头发。”
说完,不敢回头看傅司衍一眼,大步去取电吹风。
热风从机器里传出来,吹进她的头皮,蒸发掉发根里的湿意,却久久吹不散傅司衍的手指留在她头皮上的感觉。
苏南将热风调成冷风模式,拖延着头发吹干的时间。
明明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哪怕她也努力克制了,可自己短期内还是无法释怀,无法接受一天内,他用碰过那个女人的手,再触摸她…
傅司衍将她这一切抗拒的小动作,不动声色地尽收眼底,眉心似皱非周,颇为无奈。
这个女人……原始社会来的吗?
不过宋纯这回干的这件蠢事,正好提醒他,是时候动手了。
傅司衍一本书翻过几十页,电吹风的声音终于停止了,他抬眼看着挪着步子走过来的苏南,那一脸纠结又不敢的表情让他心觉好笑,看来该给这只小兔子几天时间适应。
面上却淡漠如常,他搁下书,掀开被子下床,淡淡留下一句“早点休息”,不等苏南反应,顾自拉开房门往外。
“傅……”
苏南还没叫出口,红木房门在眼前合上。
‘啪嗒——’
不轻不重地声响,将她的视线拦断在屋内。
苏南低低地叹出口气,躺回床上,被子里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气息。
淡淡地烟草味,很好闻……只是不知流连过几张秀床,怀抱过多少温香软玉。
“这跟你有什么干系?”
她低声问自己,默了许久,又问。
“难道你还吃味了?”
话一出口,她自嘲地笑起来。
“苏南,”她轻轻叫着自己名字,低声告诫说,“别忘记你是谁。”
在这栋寸土寸金的别墅里…什么都可以有,除了爱意。
就这样,带着点温度的心里,被掺入细碎的冰渣,一点一点…恢复平淡,她已习惯如此,二十一岁的年纪,那样年轻,可她总觉得自己的心呐,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以比常人快许多的速度苍老。
那些所谓的那些悸动、大起大落地情绪…越来越轻易被轻易抚平,一来二去,便会消磨干净…
…这些日子,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这一晚上,傅司衍没有再回来她房间。
月光从窗外探进来,厚重一堵墙,两处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