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力朝傅司衍笑了笑:“谢谢傅先生…你去休息吧,我没事的。”
傅司衍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眸深幽,如同无底的黑洞,对望久了,很容易将人吞噬。
苏南还留着几缕魂,两手拉起搁在下巴上的被子遮住脸。
她想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憔悴损,瘦灯花的,肯定比不上晚宴时候精心一番收拾来得光彩照人。
她将自己埋在被子里,耳边变得很静很静,床忽然朝一角陷下去——傅司衍坐在了床沿。
苏南听见自己的心跳,杂乱无章,像是也病了一样。
明明是团迷雾一样的男人,清冷淡漠,偏生靠近了,总让人错觉能触摸到一点温馨。
她心里埋怨,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这小女儿心态,不免脸上发燥,脑子一乱,更疼得厉害,忍不住低吟出声。
这时候外面却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听声音,就停在别墅门口。
床忽然一轻,傅司衍站起来将苏南盖住脸的被子一把扯下来,直拉到下半身,看见她身上那套保守的睡衣,才将被子重新掖在她脖子下面,边往外走边淡淡通知她:“我叫了最好的妇科医生过来。”
……
苏南原以为,a市最好的妇科医生至少也有一定年纪,却没想到是个年轻男人,不过年轻两个字用得也不妥,至少站在傅司衍旁边,无论外形气质,前者都优于他不少。只是比起苏南心里根深蒂固的专家形象,这个男人的确太年轻了,应该在三十五岁左右,带着金丝框眼镜,有股斯文儒雅的学究气派,但脸上带着倦容,显然是被傅司衍一通电话从被窝里拉起来的。
“这位是莫廷均。”傅司衍淡淡介绍了一声。
“莫医生,”苏南朝他点头示意,又有些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您……”
“没关系。”
莫廷均扶了扶眼镜,露出个体贴的笑容,八颗白牙很显眼。
他问了苏南症状和开始痛的时间,开始替她检查身体,不过是很简单的几个步骤,冰冷的仪器隔着单薄的衣料贴上她的皮肤,她被冻得心颤了颤。
傅司衍静默地站在旁边,一身睡衣竟也让他穿出玉树临风的感觉,倒真是不容易。
莫廷均说:“你身体状况还不错,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会疼得这么厉害,你有经历过别的什么事吗?”
“啊…”苏南盯着身上的被褥,微笑了笑,不经意地道,“小时候比较贪玩,可能大冬天泡冷水弄坏身体了。”
“能具体说一下吗?”
“…不好意思,具体的我记不太清楚了。”她歉疚地看一眼莫廷均,余光却能感觉到傅司衍的视线正看着她。
她莫名心虚起来。
“没关系,我先给你开点药,你现在吃应该可以止痛,等过两天有时间了,你还是去医院做个细致的检查。”
“谢谢您。”苏南就着傅司衍之前给她倒的水把药吃下去。
“没关系,救死扶伤,是医生的职责,”莫廷均扶了扶眼镜,露出个体贴的笑容,眼角余光却死死盯着他斜后方的傅司衍,微笑念叨,“你不要因为大半夜的把我叫来就感到抱歉,也不用因为这大半夜的,把我怕黑的新婚娇妻一个人扔在家里有什么过意不去,也不要觉得我在路上差点出了车祸跟你有什么关系…没事的,救死扶伤,是一个医生的职责,这都不是你的错。”
他吐字清晰语速又极快,苏南刚吃完药,又处于失血过多的状态,只觉得听得脑子发懵,隐隐得出个结论:这个莫廷均医生,起床气不轻……
傅司衍拉开房门送客:“好了,事情办完你可以走了。”
莫廷均转过身幽怨地看着傅司衍。
“真是无情的男人,这大晚上,把人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句温暖的话都没有……”
傅司衍淡淡道:“给你一分钟时间离开,不然我就让你被抬着回去。”
“薄情寡性!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莫廷均嘴上哀嚎,动作却不含糊,麻利地收拾好医药箱站到了门口,摆出一副专家的姿态,严肃叮嘱傅司衍,“呐,别说我没提醒你啊,接下来半个月,最好不要进行剧烈的房事,不然……”
‘砰——’
高档的红木房门在莫廷均眼前重重甩上。
傅司衍看一眼床上的苏南。
“好点了吗?”
“嗯…”她点头,莫廷均开得药很管用。
傅司衍掀开被角,在她旁边躺下。
苏南被吓了一跳。
“傅先生……”
“别说话,”傅司衍关掉台灯,如同往常一样将她抱在怀里,闭着眼睛轻声道,“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