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问眼中闪过惊讶,‘这董慎平日里看着木讷,今日怎会如此主动?’眸中多了几分审视。
方无误若有所思,‘董慎向来稳重,今日此举有些反常。’
“那便有劳了。”
辛允垂眸看向自己手上的伤口,随后抬头看向董慎。
医诊室。
辛允坐在椅子上,董慎从药箱中取出一方干净帕子,浸入温水中,再拧干,握住受伤的手腕,用帕子轻轻拂去伤口周围已经干涸的血迹,每一下触碰都极为小心,伤口因为干涸血迹有些粘连,他轻轻吹了吹。
清理完血迹后,他拿出一瓶金疮药,打开瓶盖,用特制的小勺挖出一些药膏,慢慢涂抹在伤口上,一层一层,均匀而细致。
换药归换药,该问还得问。
“听闻今年太医署考核,晋升名额已给了董太医,这可真是喜事一桩,那我便提前恭贺了。”辛允话语落下,仿若投石入水,激起千层浪。
瞬间。
方无误、秦问和董慎三人同时看向了辛允,有惊讶、有疑惑,亦有不安。
董慎赶忙躬身行礼,神色紧张,急忙说道:“辛美人,还请慎言,此事尚无定论,可不敢随意乱说,晋升职位,向来是各凭实力,在医术一途上,我怎比得上方太医和秦太医精湛,断不可妄下定论。”
说罢,额头竟隐隐有薄汗渗出。
辛允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眸中闪着狡黠,“董太医可太谦虚了,你医术之高,众人皆知,那些疑难杂症到了你这儿,就如同冰雪遇骄阳,无不化解,且你在外的名声,那也是一等一的好,哪个不称赞您妙手回春?”
董慎脸色通红,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索性躬身行礼,“辛美人,您莫要再说了,此事……此事,我……我还有急事,先行告辞了。”
转身就走,脚步都有些踉跄。
“哎?你别走啊,得给我上完药包扎好再走啊。”
辛允眼中满是惊愕,随即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有几分尴尬,又有几分无奈,没想到自己一番夸赞,竟让董慎如临大敌般要逃。
嘴角弧度愈发僵硬,无奈叹口气,转而望向方无误和秦问,眼中带着求助:“那两位……谁能帮个忙,我这手伤成这样,总不能就晾在这儿吧。”
秦问眼神凝重,“让方太医来吧,我手有旧疾,使力不稳,易抖,恐在包扎过程中有所差池,累及辛美人伤势,不敢贸然行事,先行告退。”
行礼后,也离开了,脚步略显慌乱。
辛允只能看向方无误,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笑,“那就劳烦方太医帮忙了。”
方无误作辑躬身。
涂好药膏后,他拿起干净纱布,在辛允的手腕处轻轻绕了一圈,打了一个活结,后一圈一圈地将纱布缠绕在伤口上。
虽然说走了两个,但也不妨碍询问。
辛允歪着头,一脸好奇问道:“对了,方才秦太医说他手容易抖,可他是医官啊,怎么会手抖呢?这难道是病吗?”
正专心为辛允包扎着伤口,听到辛允询问后,手上动作戛然而止,面露沉痛之色。
半晌才缓过神来。
方无误继续为辛允包扎,只是那动作有些沉重,“实不相瞒,我与秦太医是师兄弟,曾经一同出宫义诊,本是一片好心,欲救百姓于病痛,怎料,遇到一患者故意隐瞒病情,在秦师弟施针时,那患者突然发病,没了气息,突如其来的变故,对秦师弟打击极大,自那之后,他的手只要拿起银针,便会不由自主地颤抖,已然成了他的心疾,想要医治,怕是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