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家,从那些尸体上,你可寻得什么蛛丝马迹?”
这么多尸体,可见这个案件非同小可,为了避免引起恐慌,必须赶紧解决。
柳泉躬身一礼,神色凝重地答道:“陛下,微臣已细细查验过那些尸体,其中,有几具尸体竟无丝毫外伤,微臣斗胆推测,这些人应是中毒而亡,而大部分被肢解的尸体,则被麻袋与油纸紧紧包裹,沉入池底,最为蹊跷的是,有三具尸体未用麻袋包裹,漂浮于水面,且观其腐败之状,分明是今日才投入池中,让臣不得不怀疑,那凶手或许仍藏匿于宫内。”
从那残忍手法中,可发现伤口位置、深度,以及现场遗留痕迹,皆有条不紊,毫无慌乱之态,显见得,凶手绝非初犯,必是个在罪恶之道上徘徊已久的惯犯,其心狠手辣、经验老到,令人胆寒。
辛允秀眉紧蹙:“陛下,毒杀、肢解……如此狠辣的手段,皇宫中,究竟是何人不仅擅长用毒,刀法也如此了得,更对皇宫的地形了如指掌,能够如此悄无声息地抛尸?”
细细梳理那些有用之线索,竟令局势渐明。
毒杀是其关键之处,十有八九与毒相关,而这宫中能涉毒事者,太医署首当其冲。
那太医署中,药柜林立,毒药或匿于其间,用毒之人或为其中人,此乃重大头绪。
然肢解却棘手得多,并无特定指向,仿若大海捞针,叫人难觅头绪。
柳泉恳请道:“陛下,微臣以为,此事与太医署脱不了干系,他们掌管宫中药物,对毒物自然有了解,而且,时常出入皇宫各处,对地形也极为熟悉,臣斗胆请陛下下旨,彻查太医署!”
应以安眉头轻皱,伫立在原地,并未急于表态。
半晌。
“朕以为,此事还需谨慎行事,凶手既然能在宫中如此大胆地行凶而不被察觉,足见其心思缜密,手段高明,若贸然行动,会打草惊蛇。”
此凶手着实胆大妄为,竟残杀多人,今日更是张狂,竟敢将尸体草草抛却,毫无忌惮,观其所为,想必是筹谋已久,已做好了万全之备。
柳泉犹豫了一下,显得有些迟疑,说道:“那……”
辛允立刻上前一步:“陛下,不如让我去调查此事吧。”
无论什么事,她都要掺和。
应以安听后,微微一愣,有些惊讶地反问道:“你?”
“陛下,若那凶手确为宫闱中人,必对在场各位相识,若前去调查多有不便,唯我,一个刚进宫的,不会惹其疑心。”
柳泉闻言,眉头微展,心中暗道此女言之成理,遂颔首赞同:“辛美人所言,实乃洞若观火……”
又见应以安拧眉,便把话咽了回去。
辛允见柳泉面露认可之色,心中更添几分决绝,继续说道:“陛下,嫔妾深知此案非同小可,愿为陛下分忧解难,早日将真凶缉拿归案,以正宫闱之清明。”
“见青龙玉如见朕,无人敢阻拦你。”应以安将腰间玉佩摘下,递给了辛允。
那玉佩以和田白玉雕琢而成,玉质温润,流畅而浑厚,龙角高翘,身姿弯曲,采用阴线雕刻、浮雕、局部透雕等手法,把玉龙深渊蛰伏的意蕴,刻画得淋漓尽致,龙眼下方有小孔,佩戴时呈竖立状。
“谢陛下!嫔妾定不负所托。”辛允双手接过,强忍着喜悦出了冷宫。
心中自是暗喜,有了这玉佩,今后便能横着在皇宫里走动了。
柳泉并未立即离去,望着辛允离去的背影,心中忧虑更甚,微微躬身,轻声问道:“陛下,您真的放心全然托付于辛美人吗?臣心中实难安宁。”
“卿家多虑了,朕自有考量,你只需谨记,守口如瓶,将那些尸体妥善保管于大理寺内,不得有丝毫差池,至于其他,你无需过问。”应以安面容冷峻。
柳泉心中虽有千般疑问,却也知此时非问之时,恭敬地行了一礼,“臣定当尽心竭力,不负陛下所托。”
说完,便退下了。
辛允离开冷宫,随侍宫人早已备好肩舆,轻抬缓放,载着她穿越过曲折的宫廊,向着太医署方向前行。
伫立于皇宫东侧,院门正上方悬挂着“太医署”的镀金匾额,步入太医署,一股浓郁药香扑鼻而来,那是各种珍贵草药交织而成独特气息。
院内,药圃错落有致,大堂内宽敞明亮,中央长案上堆满了泛黄的医书和厚重的药典,四周墙壁上,悬挂着历代名医的画像。
医官们身着长袍,穿梭于各个房间之间,或诊脉问疾,或配制药方。
药童麦冬如往常在太医署门口清扫着尘埃,
身穿简朴布衣,每日里负责着打扫、整理药材等琐碎事务。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麦冬抬头望去,立刻停下了手中活计,弯腰在一旁,等待肩舆走过。
可肩舆却在他面前停了下来,辛允目光落在麦冬身上,似乎在打量着他。
麦冬心中有些紧张,却不敢抬头,只是静静站在那里。
“你是……这里的药童?
”辛允声音轻柔。
麦冬微微一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