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药效卓绝,寻常的抑阴丸与之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只需服下一粒,便能抵得上平常的四五粒,效果立竿见影,令人称奇。
应以安抬眸,问,“可曾邀她赴宴?”
福才连忙说,“回陛下,已经请了。只是国师称自己生性不喜热闹,不愿前来。特意嘱托奴才,一定要向陛下恭请圣安。”
应以安点头,“朕知晓了。”
这国师,行事向来神秘莫测,神龙见首不见尾,虽说以往交集甚少,可她不远万里托人送来的抑阴丸,实实在在地帮了自己,于情于理,这份恩情不可不报。
直至夜深,宴会方散。
应以安高声道,“欧阳将军留步。”
欧阳广脚步一顿,转身,抱拳行礼,“陛下有何吩咐?”
他神色间带着几分疑惑。
平日里,皇帝对自己总是爱搭不理,即便自己满心热忱地前往思政殿,与她谈天说地,她也不过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行态举止尽显敷衍,自己满腔话语如同撞在一堵无形墙上,激不起半分回应。
可今日却着实反常,太阳好似打西边出来了一般,皇帝竟主动与自己说话。
应以安微微侧身,对着殿外轻声说道:“出来吧。”
语气多了几分温和。
一阵微风裹挟着些许夜的凉意涌入。
辛允从殿外阔步走进,她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腰间一条腰带束紧,更衬得身姿挺拔,乌黑长发束于脑后,几缕碎发在鬓边微微飘动,更添几分不羁。
行至欧阳广面前,抱拳,“见过欧阳将军。”
欧阳广看着辛允,下意识地问道:“她是?”
目光在辛允和应以安之间来回打量。
应以安介绍,“辛允,辛自苦之女。朕记得,辛自苦曾对你有提携之恩。”
欧阳广听闻,眼中满是敬重与感慨,“当年若不是辛大人举荐,臣恐怕至今还只是个在军营后厨烧火做饭的伙头兵,哪有机会上阵杀敌,建功立业。辛大人的这份恩情,臣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遥想当年,他胸腔中同样燃烧着一腔炽热的报国热血,那时的他,本以为能在沙场上奋勇杀敌,建功立业,可初入军营,日子远没有想象中那般美好。
在那狭小营帐间,时常遭受人欺压,繁重杂役一桩接着一桩,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更让他绝望的是,那些奔赴战场、冲锋陷阵的机会,似乎总是与他擦肩而过。
空有一身武艺,满心壮志,却只能在这日复一日的琐碎与委屈中,默默消磨时光。
“军中正是用人之际,我观你身手不凡,既心怀壮志,便在这军中不应只做些粗使杂役,应得个上阵杀敌的机会,去一展抱负。”
在辛自苦的举荐下,上了战场,这份恩情,他一直铭记于心,从未忘却。
之后听闻辛自苦有意辞官的消息,欧阳广只觉心头一震,仿佛天塌了一般,犹记当时还抱着他的大腿,不让离开。
应以安从袖中取出一道圣旨,递向欧阳广,“这是无字圣旨,朕命你收辛允为徒,带她参军历练。”
欧阳广也知当年应以正赐给了辛自苦一道无字圣旨,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情形重现。
闻言,脸色骤变,连忙跪地,“陛下,恕臣难以从命。她既是恩公的掌上明珠,臣于情于理,更没有理由让她上战场。”
“这是辛自苦的意思。倘若他不同意,又怎会把无字圣旨交给朕?”
说罢,应以安上前一步,拍了拍欧阳广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满朝众多将军中,朕最信任的便是你。把辛允交给你,朕放心,辛自苦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