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娴轻手轻脚掀开被子起床站在阳台门边探头往外看了眼,发现蔺元洲开着车库里最不起眼的一辆车出去了。
私保仍然没有撤去,一个个人高马大满脸严肃地站在大门口,颇有一种警告她插翅难逃的架势。
姜娴靠着门框慢慢往下滑,偏头望着广阔的天空叹了口气。
蔺元洲按照林锋预约的地址独自开车到了郊区。
这片儿环境清幽,私人别墅比较多,他的车在一栋稍显特别的房子前停下。
从外观看这栋房子偏简朴一些,不过小院里种满了花,应当是有人精心打理,给人一种花团锦簇的感觉。
不像是心理咨询所,更像是鲜花培育中心。
门没锁,蔺元洲下车站定片刻,走了进去。
前台接待员是个聋哑人,默不作声引领他走到楼上挂着‘心理咨询室’铭牌的房间,接待员冲他稍稍点头,离开了。
坦白说这一刻蔺元洲有怀疑过林锋的业务能力,并对这家特殊的咨询所同样抱以怀疑态度。
但来都来了,他轻轻叩门示意,然后推门而入。
这间咨询室不大,甚至称得上拥挤,主要是由于墙上挂了太多奖项,倒有些卖弄的意思。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医生坐在桌前,微笑道:“您好,蔺先生。”
蔺元洲嗯了声。
紧接着房间内就寂静下来了。
此前女医生见过形形色色的患有心理问题的咨询者,但没有一个像蔺元洲这样主导性特别强。
他叠起腿坐在沙发上,只是一个眼神,就令女医生回想起多年前第一次进入职场时被老板面试的压迫感。
好在经验丰富,她迅速修正情绪,简单绕了几个调节气氛的话题,而后才递了纸笔放在蔺元洲面前:“不知道您有什么困扰,如果不想说,可以把现在大脑里的想法写出来。”
女医生顿了顿,格外有耐心地补充道:“画出来也可以。”
“不必了。”蔺元洲垂眸望着面前的白纸:“我……”
他斟酌着措辞,似乎是觉得不妥,又把刚要说出口的话收了回去,过了片刻才道:“有个人。”
女医生摆出认真倾听的姿态:“嗯。”
蔺元洲说:“有个人很喜欢我。”
女医生点点头。
蔺元洲摩挲着黑色袖扣缓缓道:“应该说她很爱我,我们算是在一起三年了。”
女医生起身倒了杯水放在蔺元洲面前:“可以详细描述吗?”
“没什么可说的。”蔺元洲捏着塑料水杯,语气平淡:“就这些。”
“………”
女医生深吸一口气,刚想说什么,就见面前这位在短短时间内几乎可以被她判定为逃避形态的患者将塑料杯里的热水都浇在了桌面上摆着的一盆仙人球上。
女医生:“………”
“您说的那个人,是怎么表现爱您的呢?”女医生把那盆仙人球从桌面上端了下去,脸上扯出一抹笑容:“比如嘘寒问暖之类的。”
蔺元洲仔细回想,回答她:“很少,不过她喜欢给我拍照。”
“还有吗?”
蔺元洲俊美深邃的面容如同一汪静水,只是眼眸沉沉:“……还有很多,但这不是重点。”
他直视着面前的心理医生:“也不需要你来质疑。”
“……”
事出反常必有妖,直到现在聊了这么一会儿,女医生终于明白为什么前来预约的那位姓林的人出手非常阔绰。
钱难赚。
“那您呢?”女医生问道:“会不会经常在这段关系中产生反感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