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蔺元洲挑眉:“生意归生意,这时候就不要提了,免得大过年的影响心情,我还要另抽时间处理他。”
“………”那人没撂了面子,横眉竖怒:“河杰是你的长辈!”
蔺元洲语气悠悠:“在座的哪位不是我的长辈,如果不是蔺河杰犯蠢,他现在应该也在诸位之中。”
声音轻飘飘的,落在所有人耳中却是如雷声炸响。
蔺元洲抬手。
转眼间方才说话的人已经被保镖请了出去,怒骂声不绝于耳,不过很快声音就消停了。
蔺元洲淡淡道:“各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抬起眼皮,薄薄的内褶压着锋芒,让人不寒而栗。
所有人面面相觑,这会儿没人再愿意冒头坐下一个遭殃的人。
蔺元洲晃了晃茶盏:“那就喝茶吧。”
午间吃过饭那些人就散了。
新的一年,老爷子坐在书房恍然好像老了很多岁,脸上道道沟壑都是苍老的证明,他那双浑浊的眼珠望着面前的蔺元洲:“一晃二三十年过去了你爸也没有回来,可能只有我死的那天了。”
他的眼神以蔺元洲的框架描摹,好似透过他在看当初自己的儿子。
三十年前蔺元洲的父亲站在老爷子面前痛斥这个尔虞我诈的环境,砸了他老子的书房,大声叫嚷着要离开。
直到现在有些话还在老爷子耳畔萦绕。
老爷子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相框,看着上面的全家福,语气平静:“你和他不一样,他要自由,你要权势。”
他将相框递过去。
蔺元洲垂眸看了眼,没有接:“你教我的,我都学会了。”
老爷子淡然笑了,把相框重新收起来:“是啊,我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这个。”他取下大拇指上的雕刻着细密纹路的扳指,放在桌面上推过去:“以后就是你的了。”
象征着一代一代的接替,象征着蔺家的传承。
蔺元洲同样没有接。
他说:“我不需要。”
老爷子脸上的笑僵住。
蔺元洲双手撑着桌面微微俯身:“这座腐烂的宅子住你一个人就够了,你的家族,你的亲信,都是你的,我一样也不会接。”
他说完,转身走出书房。
“混账!”
老爷子暴怒至极,书房书桌上的东西呼呼啦啦全部被拂落,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发出巨大的响声。
不多时管家听见佣人喊老爷子晕倒的声音匆匆忙忙赶上去,整个老宅一时间都乱套了。
蔺元洲面无表情地穿过这些混乱上车,司机载着他离开。
回到别墅时已经下午两点多,蔺元洲走进大厅看见了侧躺在沙发上睡着的人。
阳光西落,她身上披着一地金黄,睡意安沉。
蔺元洲不动声色地走过去。
姜娴的头发偏黑,不过这时候被透过落地窗的光线洒上去,倒隐隐透着浅棕,一头长发凌乱的绕在肩头,她闭眸阖眼的样子更显得像一幅存放多年的古老油画。
哪怕蔺元洲的拇指在她红润的唇上蹭了又蹭她也没有醒,果冻质的唇瓣擦得殷红,仿佛马上就要浸出血来。
蔺元洲眼神微暗。
骨骼匀长的大掌在她脸上轻抚了抚,而后缓缓下移罩在那纤细的脖颈上。
真实的她远比付丁芷要更容易弄死,只需要轻轻一握,她就再也不能做出一举一动,人生就此定格,也就不会再影响蔺元洲的思绪了。
和蔺家老宅一样,如果选择同一天彻底解决这两件事,对他来说不失为新的一年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