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温家父母执着地把她看作温予姚的救星,认为只要她在温予姚以后就可以逢凶化吉。
从前可以假装被爱,如果没有这次的事,大概姜娴会一直自欺欺人下去。
只是。
焉知不是上天的安排。
她不必再对温家怀念祈求。
姜娴回到别墅时,管家又在张罗着佣人照料那些小橘子树了。
一场连一场雪,不知道它们能不能扛过这个冬天。
大厅内很暖和,和外面像两个世界。
她进门脱了外套,忽然感觉到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姜娴抬头。
蔺元洲不知何时回来了,此刻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漆黑的眼眸望着她身上那件收腰长裙。
纯正的黑色衬得她皮肤极白,v领开得有些低,倒是不走光,却给人隐隐约约的遐想。
像一只优雅的天鹅,所以总招那些烦人的东西。
“你怎么回来了。”姜娴绕到沙发边将外套放下:“不是还要等几天?”
蔺元洲放下茶杯,锐利的目光投到她身上,薄唇微掀:“听你的口气,好像很不希望我回来。”
姜娴微怔,摇了摇头:“没有。”
“去哪儿了?”蔺元洲漫不经心道:“管家说你昨天晚上一夜未归。”
姜娴如实答:“去喝酒了。”
蔺元洲嗯了声,余光扫过她伤心细密的手。
那向来白皙嫩滑抓得他背上满是红痕的手此刻小心翼翼捧着水杯,未经处理的伤口分外刺眼。
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姜娴把水杯放下了,扯了扯袖子。
蔺元洲微昂下巴:“解释。”
“………”
大厅内沉默了会儿,姜娴声音轻飘飘地说:“我把温予姚……从山上推下去了。”
话音落下,她掀起眼皮看着蔺元洲,带着探究。
后者似乎略有讶异,望向她的眼神多了些玩味,他随口道:“人死了吗?”
“………”
他的语气太过狂野,完全脱离了姜娴的想象。
还以为蔺元洲匆匆赶回来就是听说了这件事要收拾她。
“骨折了。”她顿了顿,像是有点委屈:“是她诬赖我。”
蔺元洲屈指轻叩桌面,从她三言两语中分析得出:“所以你不仅没有推她,反而被倒打一耙,泼脏水了?”
姜娴闷闷地嗯了声。
蔺元洲神情复杂地上下审视了她一眼,身姿放缓后仰靠在沙发上,鼻腔里溢出轻哼:“没用。”
如果是他,温予姚下辈子都得躺在病床上。
只要人不死,一切都好说,总有感性要为现实让路的时候,温家人也得掂量。
蔺元洲打量着姜娴那垂头丧气的模样,忍不住好笑:“你跟着我三年,怎么半点仗势欺人都没学会。”
“别说我了。”姜娴张了张口,不大开心地讲。
从小环境如此,无论是在伯父家那六年,还是后来到了温家,她向来只能选择隐忍,久而久之,被欺负好像成了习惯。
没有人教过她应该怎样做,她也没有资本叫嚣。
所以遗忘和原谅成为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拼凑出活得破破烂烂的姜娴。
她不想再听斥责,于是抬手捂上耳朵。
和缩头乌龟差不多。
“在外面被欺负了就跑回家里生闷气。”蔺元洲拧眉,将她捂着耳朵的双手拨下来,掐了把她的脸:“你能耐。”
姜娴不吭声。
说她没用,她有时候又格外犟。
蔺元洲冲守在门口的管家抬手,后者很有眼色的把医药箱送过来,然后退了出去。
“自己不知道处理?”他将衬衫袖口往上折了两折,骨节分明的大掌抬着姜娴的手腕,棉签沾了点药水往姜娴手上的伤口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