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个字把姜娴呆滞的神思唤醒,她突然抬起手背在唇上抹了下,声音淡淡:“他不是我男朋友。”
护士啊了声,转瞬又了然哦了一声,脸上带着揶揄的笑拉开病房门出去:“原来是老公啊,结婚真早。”
病房门合上,姜娴揉了揉脸,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盥洗台前打开水龙头。
冷水唰唰涌了出来。
姜娴拿手接着,掌心很快冻红了,她抬起泛红的眼睑看着镜子里自己虚弱不堪的面孔,忽然闭上眼。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姜娴双手接着冰凉的水捧起往脸上泼,一遍又一遍,脸色白得像张纸。
直到被水呛到,她咳得面颊染上不正常的酡红,关了水龙头,双臂支撑着盥洗台借力不让自己倒下去。
单薄的病号服遮掩不住背上突出的蝴蝶骨,她也像一只将要在冬天死去的蝴蝶。
或许她早就应该死了。
十二岁那年上天没有带走她,以为是格外开恩。
后来十七岁她看见过一闪而过的流星,许下愿望后发现不是得到是铭记,不是欢喜是痛苦。
姜娴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活在幻想还是现实。
不到下午六点,许淑丽就已经掌握了姜娴最近几天的行踪,她对电话那边的人说:“姜小姐最近几天经常去鑫誉疗养院看一位名叫仇燕燕的女士,据说是她朋友的母亲。”
许淑丽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那位仇女士精神上有些问题。”
电话那边儿没有立刻会话,许淑丽等候片刻问:“蔺总,需要我去查一下仇女士的背景资料吗?”
“算了。”蔺元洲忽然道:“你回江城吧。”
“好的。”
蔺元洲挂掉电话回了病房,瞥见床上没人,往里走了几步发现姜娴光脚站在盥洗台前。
他走上前把人打横抱起来。
姜娴仰头。
蔺元洲与她目光相触及的时候发现她眼睛很红,头发边沿被水打湿了,看上去有种无家可归的可怜。
蔺元洲道:“怎么不穿拖鞋?”
他把姜娴放在床上,抽张湿纸巾很难得地蹲下来帮她擦了擦脚底不存在的灰尘。
姜娴喘了口气,低声道:“忘了。”
“不对劲儿。”蔺元洲一只手握住她骨感冰凉的脚捂着,语气不容反抗:“你自己说吧,平白无故来洱平市做什么?”
姜娴抬眼。
蔺元洲道:“不要撒谎。”
姜娴答:“来看一个长辈。”
“关系很好?”蔺元洲道:“什么时候认识的长辈?以前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
姜娴缓缓出声:“很早以前,她家里人都不在了,所以我每年都来看看她。”
蔺元洲望着她嗯了声。
房间内陷入寂静。
过了会儿。
“那就这样吧。”这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也可能是接受了自己对姜娴的怜悯,于是蔺元洲不再深究她身上的种种疑点。
被温家收养之前,姜娴过得不好。
至于究竟过得有多不好,不得而知。
他也从未想要了解姜娴的过去。
“明天一早跟我回去。”蔺元洲站起身说。
姜娴点点头:“好。”
烧已经退了,姜娴不想再待在医院,她的东西还在民宿留着。
傍晚时分蔺元洲帮她办理了出院手续,开车载她回了民宿。
昨晚值夜班的员工已经不在了,老板娘在前台倚着,瞧见姜娴进来还和她打了个招呼:
“小田说你晕倒进医院了,没事吧?”
姜娴笑道:“只是普通感冒,那会儿发烧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