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温家庄园还有一段距离,姜娴扶着方向盘,瞧见管家穿着得体已经站在大门口等着了。
姜娴不会自以为是到认为他在等自己。
他等的人是温家大少爷,温复淮。
三年前这人就出了国,一直待在北美那边处理事务,直到不久前接任温氏执行总裁一职,回国后家都没进就直奔公司。
温父昨天叫人通知,说好不容易等温复淮回来,一家人总要凑在一起吃个饭。
这其实不难让人看出,在温家,哪怕是温父这般半辈子在商界叱诧风云的人,也还是管束不了长子温复淮。
或者说,有些怵他。
温老爷子临终前将手中的权力越过温父直接交到了当年尚且十几岁的温复淮手中,那时候家族纷争,不少旁支不屑一顾,虎视眈眈的等着老爷子咽气就一起摁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哪怕是温父其实心里也有些埋怨。
后来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想象中的温家内乱没有发生,温氏制药也一直发展壮大至今,可见温复淮此人手段了得,城府极深。
他是温家真正的掌权者,到现在也没有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因此要说这座庄园内姜娴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刁蛮跋扈的温予姚也要往后排。
她和温家大多数人一样,对于温复淮这个人,恐惧要大过尊敬,更何况……
姜娴驱车开到门口,落下车窗。
管家冲她颔首,挥手让佣人开门。
“麻烦您了。”姜娴进了庄园停好车,刚走进大厅就见温母从楼上下来。
她年过五十,却保养得当看上去只有三十岁,眼角的细纹没让她显露出老态,反而多了一丝平易近人。
“就说你会先回来。”温母走上前,关心道:“早上吃饭了吗?我让厨房还留了些燕窝羹。”
她知道家里的孩子总是过的日夜颠倒,早餐常常不记得吃,所以习惯性叫厨房的阿姨留一些。
姜娴乖乖答:“吃过了。”
她扶着温母跟她一起走到沙发边坐下。
温母没上过班,当了大半辈子富太太,除了拾掇自己剩下的心思都落在家里几个孩子身上。随着年纪上来,更爱操心小辈们的婚姻大事。
她问了几句姜娴的近况,又像是想起什么,说:“正好复淮回来了,你要是真喜欢蔺家那孩子,我叫他回头探探口风,看蔺家有没有联姻的意思。”
姜娴拍了拍温母的手背,轻笑着拒绝:“您就爱管这些闲事。”
“什么闲事。”温母不高兴地伸手点了点姜娴的眉心:“你也是我女儿,这都是大事。”
她说得顺嘴,丝毫不觉得话里有什么问题。
姜娴却鼻尖一酸。
她12岁那年,父母双双车祸去世,她和一大笔赔偿金在亲戚之中辗转流落到伯父家。六年之后又被伯父一家骗到杉城卖给了人贩子。
当时人贩子从江城绑架了16岁的温予姚,再途经偏远的杉城跟姜娴的伯父做了生意。
两个人贩子绑架了两个少女,开车一路向西往深山里去。
贩卖人口的生意暴利,为了怕警察追捕,人贩子赚够了钱打算回去,这两个女孩是他们给亲戚留的。
那时候姜娴已经成年,更冷静一些,趁其中一个人贩子下去撒尿时用啤酒瓶砸晕了另一个人,然后将那人抛在路边,开着他们的车载着半昏不醒的温予姚逃出去。
期间幸好遇到了前来寻找温予姚的温家人。
温父温母见姜娴救了他们的女儿,又可怜她无依无靠,便提出收养她。
姜娴上高中就辍学了,还是温母说可以帮忙调档案,为她办理入学。
那之后,姜娴就成了温家的养女。
她基础不差,埋头苦学了一整年,19岁考入江城大学。
如果不出意外,她背靠着温家可以过得很好,偏偏20岁那年遇到了蔺元洲,自此一发不可收拾,甘愿没名没份跟在他身边。
温母眼见着她跌跌撞撞了三年,也心疼。
姜娴蹲下来趴在温母腿上:“您别担心。”
“你这孩子,总是这样要遭人欺负的。”温母轻轻抚着姜娴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