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红。”靳宪廷轻捏了下她滴血的耳垂,松开手,“我太使劲?”
阮虞更敏感了,额头都快烧起来,“没有。”
男人太具有雄性的张力和压迫。
她偷瞄了一眼他,心控制不住的怦怦跳,“我有点饱了。”
阮虞南方人,骨架本就娇小,所学专业又有上镜需求,热衷在体重,身材下功夫,整个人是偏瘦的。
靳宪廷没发表意见,“等会我送你回宿舍。”
她起身,“我想先上个洗手间。”
“认路吗?”男人姿势松泛,靠在雕花椅背上,“我可以陪你。”
阮虞看他没怎么动筷,食欲不佳,“你再吃点吧,我能问路。”
顺着路标,绕过大片梅林,走了一截青石板路,阮虞找到洗手间,出来时招呼眼熟的服务生,“我买单。”
服务生递给她账单,上面标价三千多块,“女士,已经签过单了。”
“靳先生签的吗?什么时候?”
“靳先生是丽海贵宾,他的单都签在卓小少爷账上。”出入这丽海楼组局吃饭的,多数是有身家的,越到金字塔顶端,有头有脸的人物越屈指可数,服务生也极有眼力见,对阮虞态度十分妥帖,“女士,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阮虞摇头,她折返时,寂静长廊尽头,突然爆发一阵骚动。
从一间包厢里跌撞出几个醉酒的男人,年纪稍轻的,不知天高地厚,见她孤身一人,月色下,模样清秀,像开在细雨里的百合,摇头晃脑就扑了过去。
“丽海不是号称干干净净吗,什么时候也招这么有气质的陪酒小姐了。”
阮虞心惊肉跳地躲闪开。
“你怕什么,我又不是不付钱。”男子口吻嚣张,“在这也就是卖卓家几分脸面,没叫女人作陪,滨市第一会所盛世皇朝听过没,老子一晚上开酒砸了几百万,全浇嫩模身上了,有的是钱!”
阮虞没开腔,面对这种情况,她不激怒对方,转身就跑。
哪知男子醉酒了,动作还挺麻利,一把拉住她,要往怀里拽,“小妞儿,还想往哪里跑。”
男子手快,往她腰臀处拧了一把,“手感不错嘛,整过形吗?这包间二楼是休息室,你开个价,上去让我爽爽。”
阮虞恶心得皱起眉头,毫不客气,用尽全力往他腿骨上踹。
疼得男子龇牙咧嘴,“他妈的敢打人,给我拦住她!谁拦住,谁第一个尝鲜。”
跟随男子的都是一丘之貉,附庸厮混在一起的酒肉朋友,喝大了,指哪儿打哪儿,阮虞心里万分慌乱,步子一刻不敢停。
长长的回廊,她跑得头晕眼花。
“靳宪廷。”
直至看到男人伟岸的背影,阮虞情急之下唤他全名,靳宪廷转身之际,她几乎是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有人摸我屁股。”阮虞累得气喘吁吁,脑袋扎进他胸膛,是潜意识觉得,他值得依靠。
两三个跟来的酒鬼也喘得够呛,男子剃着牙,从后面大摇大摆走出来,“小娘们儿原来是有主儿的,我寻思你装啥呢,都是卖的,未必见得有我出得钱多啊。”
“明轩,你的场子,放进来这种货色。”靳宪廷手掌扣住阮虞腰,眼神凉得没得温度。
“是我大意了。”突如其来的男声,警告的意味很重,“汪越,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你撒野的地方吗?”
阮虞起先没留意,这时才反应过来,刚才她坐的位置上,此时正坐着一位白皮粉面的高瘦男人。
是典型男生女相,卓明轩一双桃花眼,乍看比酒精还暧昧。
汪越拱了拱手,态度看似谦卑,语言却挑衅,“哟,卓小公子今天还在场,正好,我来丽海楼不止一次两次,有意见要提一提,这么大个吃饭的地儿,却没啥荤菜啊。”
卓明轩冷笑,料他憋不出什么好话,“又要放什么屁。”
汪越淬出牙签,“男人的应酬桌上,女人才是肉菜!”
阮虞扶住靳宪廷肩膀,探出一双乌亮的眼,“你土狗打饱嗝,屎吃多了呀。”
卓家是省里的纳税龙头,商政两界大拿,都卖几分薄面,卓明轩是个风流子弟,母亲年轻时,是新加坡选美小姐冠军,天生得了一副好皮囊,汪越在会所跟他为女人结过梁子,奈何地位悬殊,明面上是不敢造次的。
豪门商贾,也分三六九等,身价几亿的只能给身价十几亿的当小弟,身价百亿的,到哪儿气焰都更胜一筹。
卓明轩怼他,汪越认了,敢怒不敢言,阶级差距就这么现实,恃强凌弱刻在骨子里。
但阮虞,他记忆里,圈子里没这号名媛千金。
他十分不客气,“你他妈又是哪个场子窜出来的小贱货,在这抖机灵。”
靳宪廷面露厌恶,卓明轩同样瞧不上他这种污言秽语的下流货色,却抱点看戏的意思,“靳宪廷的女人,你嘴巴放干净点。”
顺势瞥了一眼靳宪廷,已然极度不悦,却没否认。
“我管他妈姓季,姓李,谁的女人…”
正激情开麦,汪越被同伴拽了下,“汪少,姓靳,是靳家。”
“我不聋!”汪越挥开同伴的手。
“你瞎吗。”靳宪廷目光阴鸷盯住他。
汪越脑子转的慢,但男人魄力太过强悍,酒也醒了一大半,“靳…靳总。”
靳宪廷笑意凉飕飕,“你父亲汪顺利,做‘倒爷’生意发家,正好我在南方也有些人脉,也有意见跟汪总提一提。”
“是天色太暗了…我没留意到,靳总多有得罪。”汪越抹了把冷汗。
权贵子弟能影响商人生意,况且私下嚼舌根的说,靳宪廷童年不幸,是睚眦必报的性格。
要真惹恼了他,汪家本就是灰色产业发家,都不用他出手,荣家就能连根拔了汪顺利。
从刚才嚣张至极,到现在局促紧张,卓明轩戏也看够了,“滚吧,以后我名下的会所酒楼,你都不许进,拉黑名单里了。”
汪越点头如捣蒜,随着几个跟班,逃窜一样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