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秘回答,“阮虞,虞美人的虞。”
雪越下越大,伴随一阵迅疾的大风,阮虞正好站在风口,将伞檐突如其来向上掀开,她一手吃力地往回拽,另一只手捂住被风雪迷了的眼。
根本没留意脚下,踩上光滑的冰碴,重重跌倒在路边。
手扭了下,一松劲儿,伞飞了好几米远,痛得五官紧皱,一时间想爬也爬不起来。
整个人蜷在阴霾的雪雾里,失魂落魄的。
一双皮鞋,在视线恍惚间,悄无声息踏入,阮虞懵了一瞬,仰起头,黑伞遮天蔽日,倾斜在她头顶。
靳宪廷里头穿着西装,外头叠穿大衣,身架子被里里外外一身的黑色衬得愈发伟岸高大。
夜色里,他五官尤其深沉立体,指尖揿灭一点猩红,伸出手,“能起得来吗。”
阮虞摇头,有些刻意的回避视线,这男人眉压着眼,就算摆出几分随和态度,也始终给人不太好亲近的感觉。
在昏暗的房间里,是她认错了人,敢为所欲为,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夏也。
想到这,心里像担了块大石头。
也没握靳宪廷的手,拽紧了他西服的衣袖,慢慢撑起来,“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商贸协换届本就是几方派系争斗不休,靳宪廷刚上任,不好表态,会议桌同样是不见硝烟的战场。
他原本就打算掐着点去,既不必强行站队,又能坐山观虎斗。
靳宪廷瞥了一眼她身后,“你湿了。”
这话听着有歧义,阮虞不自在看着他,四目相对,他回过味来,“是衣服湿了。”
阮虞咬住唇,掸了掸外套背后的雪水,“你手下的人调查清楚我了吗?”
男人嗯了声,神色如常,看她也没有之前那么重的疑虑了。
阮虞搓了搓手,又冲着几乎冷得失去知觉的指尖哈了两口气,“好冷,这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她一瘸一拐,准备往前去找不知被风刮到哪去的伞,靳宪廷叫住她,“撑我这把。”
她问,“那你呢?”
靳宪廷说,“我有车。”
空旷街道上,只停着一辆红旗,这车平日极其少见,有钱不一定买得到,只在有身份地位的大人物封街出行时出现,派头十足。
阮虞接过伞,见他从大衣内侧口袋里取出一双男款的棕色麂皮手套。
“伸手。”
她乖乖照做,靳宪廷动作不轻不重给她戴上,手套里衬质感厚实舒适,还余留着他胸口的温度,以及男人衣服上淡淡的苍兰苦松香。
阮虞耳尖有些发热,笑着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挺暖和,就是我戴着太大了。”
靳宪廷皱了下眉,她这张脸,欺骗性很强,长得不精明,还透出几分娇憨劲儿,本来不想莫名其妙被女人纠缠上。
在分辨她真正的企图,此刻才发现,阮虞也许是真的单纯。
靳宪廷语气一如既往低沉平静,拂了拂肩膀上的雪粒,“雪下大了,早点回。”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再逗留,阮虞默契不多过问。
半段误会跌出的露水情缘而已,成年人了,她觉得也不代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