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这么多年，沈徽林很少用这种简洁的话语回复项明峥。
她的语调算不上生硬，字句沾染上苏城语调反而显得很柔和，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房子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但开口问她却是一时心血来潮。谈话突兀的停滞，项明峥没再和她继续说这件事情，转而问起林檀的身体。
他一向对万事都不上心，这样一问倒显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温情。
沈徽林说：“已经做完了手术，恢复的还可以。”
“中山医院那边有肾脏科很好，”他说，“约个时间去看看。”
沈徽林说“好”，见项明峥迟迟不应吃饭的话，她也不再邀约，低头翻手机点七七能吃的外卖。她不会做饭，辅食一向是阿姨做的。
下了单，沈徽林看着手机页面犹豫，想着要不要先找个育儿阿姨。
外卖还没到，项明峥的手机开始震动。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随意挂断，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不过片刻，手机又开始震动。
震动的有些频繁，沈徽林抬头看了一眼。她知道项明峥这人挺冷淡绝情，那个私人手机他大多时候都开静音，接收信息电话全凭运气。
联系的人也大多懂分寸，这种连着三个电话，属实罕见。
项明峥没再挂断，拿着手机和外套出了酒店房间。
关上房门的时候，一个并不友善的女声传了过来，“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项明峥耐心终于告罄，透露出几分不耐烦的冷淡，“什么事？”
那头安静了几秒，“你妈妈之前给我的首饰，怎么还你？”
项明峥抬手按了一下电梯，“不用还。”
“都不结婚了，那些东西我留着传给鬼吗？”丁瑶说：“······订婚戒指，你也要还给我。”
她斤斤计较的过分，项明峥说：“戒指不知道掉哪里去了，现在找不到。”他稍一停顿，“要是想还东西，你找个快递寄去北京，地点你知道。”
电梯门开了，他没有多说，挂断电话抬步走了进去。
北外滩咖啡厅，店内的客人不是很多。三面环绕着落地玻璃窗，滨江水波缓缓起伏，江对岸建筑物高耸入云。
太阳光有些刺眼，店内冷气打得很低，邓微听着通话中断后的一串忙音，看向站窗前的丁瑶，“他就这么对你？”
丁瑶转身回来，拉开椅子坐下，咬着吸管喝了一口冷饮，“真的······能被他气死。”
邓微挑挑眉，“相处这么久了，你还没习惯呀。”
丁瑶扭头看着江景，安静了一会儿说：“项明峥这人，习惯不了。”
她说他其实没那么恶劣，比起圈子里那些烂玩儿的公子哥儿，他时常得内敛。这种表现很具有迷惑性，因此会给别人一种“或许他会认真”的感觉，然而到头来才发现这只是错觉。
买房风波后丁瑶又和项明峥见了一次，吃饭到中途，项明峥提了问她要不要退婚。
就算是再傻，几年过来了，丁瑶也反应过来自己被利用了。
他把她这个未婚妻树成了牌坊，国外好端端的养着别的女人和小孩儿。
那顿饭到了最后，具体争吵的细节丁瑶已经记不清楚。也没什么可值得记忆的，无非就是她情绪失控大吵大闹，他矜冷自持微微蹙眉旁观。
这种态度冷静的旁观实在算不上绅士，与其说他有涵养不擅长吵架，倒不如说他自私凉薄什么都不在乎。
丁瑶同意退婚之前说了一句不算祝福的祝福，“你这种人就适合孤独终老，希望你日后能努力达成这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