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论文在送审后老师又要求修改,她忙到没有时间思考其它的事。
学校导师严格,她对自己的要求也高,丝毫不敢松懈,每天拿着电脑和资料去离公寓不远处的书吧。
周末书吧营业时间会比往常迟半个小时,沈徽林在外面等了十几分钟。
点了一杯热饮,转身就要去找座位,店员叫住了她。
沈徽林停下听店员讲话。
店员介绍今天正好有活动,店内前十个顾客都可以免费品尝店内的新品咖啡。
沈徽林摇头:“我喝不了咖啡。”
店员没再继续介绍,视线落在面前的女生身上,素颜、清冷白皙的一张脸,很年轻。
质地柔软米白色外衫下穿着一件棉布长裙,裙子并不紧身,人又是纤瘦形,不仔细看会忽略她隆起的腹部。
店员很早就注意到她了,书吧的位置离哥大很近,以为年轻的女孩儿是在哥大读书的学生。
沈徽林拿了做好的温热饮品往店内走。
去了惯常待的安静位置,按照老师最新发来的修改意见,做论文最后的修订。导师建议将调研过程中的一个深度访谈放进去。
之前汇报论文进度到最后,老师问她实习快结束了吗。
沈徽林说快结束了。
老师过了很久回复她,说实习再忙也要找时间回一次学校,不能轻视毕业的事情。
沈徽林知道导师不满。
她匆匆出国,“实习”的理由,还是到曼哈顿之后才找的。
一个从小到大都被要求诚实的人,在短短的几个月扯了无数次谎。
将论文修改好,又确认了一遍字句,已经是中午。
冷掉的香蕉牛奶有种甜腥的气味,反胃感不断袭来,拿着杯子只喝了一口又放下了。
沈徽林侧头看向一边,透过明净的玻璃窗,可以看到不远处教堂高耸的屋顶。
五月份的曼哈顿气候有时还不稳定,连续两天突然高温之后又冷了下来,太阳光迟迟不能扎破云层。
在老师要她回一趟学校的信息下,沈徽林回了一个“好”。
这个月底或者六月初,学校可能就会组织论文答辩和毕业事宜。
必须得回去一趟了。
她有些逃避回去。
坐了一会儿,沈徽林收掉了电脑,起身往外走。
从落地帷幔遮挡的小隔间出来,坐在外面桌的一个中年女人也起身。
女人是负责照顾沈徽林的阿姨,亚裔,但从小在国外长大,平时只说英文。
阿姨负责沈徽林的一日三餐,除此之外表现的沉默又冰冷。
看到沈徽林出来,阿姨问她是不是要回家。
沈徽林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的向外走,过了两个红绿灯就到了一处住宅区。
回到住的地方后,阿姨准备做饭,沈徽林去房间休息。
洗完澡换上了干爽的衣服。到客厅时,阿姨正在厨房准备东西,油烟机工作时发出轻微响动。
在响动声里,沈徽林听到阿姨讲电话的声音。
阿姨用不是很标准、甚至有些蹩脚的国语说:“昨天做了检查······不知道她,突然就去医院了······一直待在房子里,有时候会去书吧。”
不用多想,就能猜到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项明峥的母亲阮华婷经商之前是个外交官,精通多国语言,但在这样的交流中宁可听别人阻滞、别扭的中文,也不愿意自己转换语言。
“迁就”这种事情,好像从来不会发生在项家的任何一个人身上。
阿姨转身时,看到了站在客厅里拿着杯子喝水的沈徽林。阿姨拿着电话又讲了几句,也不在乎交谈的内容会被沈徽林听到。
晚饭结束之后,沈徽林没有如往常一样外出沿着花坛散步,早早回了房间整理东西。
回国待不了几天,要带的东西不多,一个小行李箱就可以搞定。装好行李之后,沈徽林将证件放进随身携带的小包。
缺了护照和签证。
又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
沈徽林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将阿姨叫了进来。
阿姨站在门口没有进屋,视线落在地上的行李和放在床上包上。
安静了片刻,主动问:“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