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珠试探性问了一句:“若是得了女师一成的功力,那才算是好事呢。”
王席兰微笑不语,这选什么样的学生,还得看学生的悟性。
知道她的意思,郑子珠也不失望,本就不期冀她答应,索性转移话题:“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来苏州,陆路虽然畅通,但是实在困难。
没成想,来到苏州地界,就听闻阿拙用一个叫火药的东西炸开了一条河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提到自己,李扶音起身谦虚道:“伯母误会了,火药非我之功,只是当个伯乐罢了。”
“识人识物,也算是你的能力。”
王席兰眉眼带笑,轻笑说:“你可别夸她了,免得这小女郎上天去。”
郑子珠也笑:“女师谆谆教诲,阿拙乖着呢。”
“好了,我也不跟你说些虚的。”王席兰让李扶音坐下,她严肃表情,问郑子珠,“长安对运河,是什么想法?”
“我离开河东前,听闻定王殿下快要拿下东突厥了,太子殿下让礼部重新绘制舆图,至于运河,倒没听说什么。”
安静倾听的李扶音听到那两个称呼,睫毛微微颤动,她拳头紧了紧,片刻松开,继续当听众。
王席兰没注意到她的动作,对郑子珠的说法似乎早有猜测,她轻敲桌面,抬眸说道:“你觉得,若是长安知道有此东西,那么运河会流经哪里呢?”
这其实是两件不同的事,看似漠不相关,郑子珠身子绷紧,作为当家主母,哪里猜不出来这两者的关联?
若是有了火药,那么运河的开凿会更便利,更别说外边虎视眈眈的西突厥了。
一旦运河联通霁国主要州道,先不说南货北运,就是这缩短的时间就足以让人心动,最重要的是漕运带来的巨大利益,没有哪个世家会不心动。
她舒了一口气,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让自己冷静下来。
“女师的意思,我一定会尽快告知夫君。”
她口中的夫君是裴兆礼,任户部尚书,掌管全国土地户籍粮饷等,王席兰推测过国库余量,不是很乐观。
王席兰微微一笑:“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郑子珠想起眼前人的深谋远虑,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以女师的聪慧,尽管我没来,应该也有其他行动吧,不知我能否做些什么?”
“苏州风景不错,珠娘这些时日不如好好玩耍?”王席兰双手合拢,端的是神秘莫测。
“是这个理。”
郑子珠告辞后,王席兰身体后倾,虚靠在椅背上,身子放松。
“你要我做的我已经帮你做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李扶音冲她灿然一笑:“多谢院长,您等着我给的惊喜吧。”
“阿拙,我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冲动,万事多想想家里人。”王席兰语重心长,她总感觉眼前的少女在谋划什么大事。
“我知道的,院长放心,我惜命地很。”
“行了,你心里有数就好,陪我去看看你未来的同窗?”
李扶音欣然应允,她和梦娘走在王席兰两侧,几人走下阁楼,在考核现场走了一圈。
回到书房,王席兰叹了口气,即使猜到开局艰难,但是她没想到会差成这样,除了少数氏族贵女,那些个小官之女勉强能识些字,学的更多的是琴棋书画。
李扶音对这种情况早有猜测,江南作为文风鼎盛之地,也不免遭受女官落幕、女子深耕后宅的风气影响,好在为时未晚,一切还有补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