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春兴奋地从府中各位家人的叮嘱中脱身出来,奔向自己的闺房。她的脸上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夏冬春刚回到自己的闺房,正当她沉浸在即将入宫的喜悦时,忽然心头一动,眉头微微一皱。
她侧身看向身旁的贴身婢女芳菲,问道:“对了,安陵容是外地人,殿选过后,她定是没有亲人接待,难道她还住在客栈?你去打听,她是否当选,现今住在哪里。记得别声张,回来告诉我。”
芳菲应了一声,立刻快步出门。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芳菲便匆匆返回,脸上带着几分复杂之色,低声说道:“小姐,奴婢已经打听到了。安小姐确实已经当选,如今暂住在城南的同福客栈。不过听说她只有一位姨娘随行,身边连个贴身的婢女都没有,行事非常拮据,就连今日赏人的银子也付不出来,还是客栈老板垫付的。”
夏冬春闻言,脸上的喜悦顿时敛去,眉头深深蹙起。
她缓缓踱步到窗边,望着夜色沉思片刻,然后转身吩咐道:“这也实在不像话,哪有当选的小主仍住在客栈,若被来宣旨的内监和引导姑姑知晓,安妹妹将来如何在宫中立足?芳菲,去请母亲来,我有事与她商议。”
芳菲立刻领命而去,不过片刻,夏冬春的母亲文秀珠便匆匆赶来。
“春儿,这么晚了找我来,可是有什么急事?”文秀珠坐下后,温声问道。
夏冬春起身行礼,亲自为母亲斟茶,然后开口说道:“母亲,女儿今日殿选时,结识了一位秀女安陵容。这位安姐姐是外地人,虽然才能出众,却家境贫寒,现今选秀过后竟还暂住在客栈。”
文秀珠一愣,眉头微皱:“这事可是真的?她家中就没安排妥当?便是外地人,也该早早安置好住处。”
夏冬春将芳菲打探到的消息一一告知:“听说她只有一位姨娘随行,根本无人服侍。若再拖下去,不仅寒碜了她的身份,也容易引人耻笑。母亲,安姐姐虽出身微寒,但她与女儿情谊尚好。女儿想着,既然她无依无靠,不如将她接来咱府中,暂且住下,也算是对她的援手。”
文秀珠沉思片刻,点头赞同:“春儿说得对。你与她一同被选中,又有过往来,宫中姐妹之间相互扶持是最重要的。她若继续住在客栈,难免被人轻视。传话下去,让人即刻安排小轿接她过来。”
夏冬春闻言大喜,连忙点头:“多谢母亲成全!”她转身吩咐芳菲与芳华带人前往同福客栈,将安陵容和萧姨娘妥善接到府中。
入夜时分,一顶小轿缓缓停在夏府门前。
安陵容从轿中下来,抬头望着朱漆大门,心中百感交集。
姨娘萧氏跟在身旁,虽极力掩饰自己的拘谨,却难掩面上的局促。
夏冬春早已等在花厅,见她们进门,立刻迎了上去,笑容满面地说道:“安姐姐。”
安陵容见到夏冬春时,眼眶微微泛红,盈盈然就要拜倒。
夏冬春连忙伸手将她扶起,语气亲切,笑着说:“安姐姐快别这样,你我既为姐妹,便无需多礼。若有需要,尽管告诉我。”
安陵容低声道:“多谢夏姐姐仗义相助,陵容无以为报。”
夏冬春笑道:“安姐姐何必如此客气?咱们一同被选入宫,日后还需彼此扶持。”
安陵容感激地点头,低声说道:“夏姐姐的大恩,陵容铭记在心。”
萧氏也在一旁感激道:“夏小姐的大恩大德,妾身铭感五内,实在不知如何回报。”
夏冬春笑着摆手:“姨娘太客气了,这些都是小事。如今既然你们来了,便安心住下,切莫拘束。”
她转头问芳菲,“安姐姐的院子可都布置妥当了?”
芳菲恭敬答道:“回小姐的话,按照小姐的吩咐,已让下人打扫好您隔壁的院子给安小主,院中一切都已备好,房间宽敞明亮,衣物饰品也备齐了,服侍的丫头也分派好了。”
萧氏听闻,更是感动得连连道谢:“夏小姐如此细心周到,实在让妾身不知如何是好。”
芳菲心思敏捷,立即扶着安陵容:“安小主与姨娘请坐。”
安陵容点头与萧姨娘坐下。
安陵容依然对夏冬春感激说道:“陵容多承夏姐姐怜惜,才在京城有安身之地,来日进宫不会被他人轻视,此恩陵容实在无以为报。”
萧姨娘依然是在一旁也是感激不尽。
芳华轻笑着说道:“刚才去客栈,那老板还以为陵容小主是奇货可居,死死不放她们走。结果,我和芳菲三拳两脚才把他给打发了。”
夏冬春假装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在安小主面前怎么能说打打杀杀的事儿,用拳脚功夫吓唬人可不行!”
安陵容听了,破涕为笑,半带娇羞地低声道:“没关系的,多亏了芳菲和芳华的机智。”
夏冬春笑眯眯地问:“安姐姐与我同是二八年华,不知姐姐是几月生的?”
安陵容微微一笑,温声答道:“我是二月初九生的。”
夏冬春眼睛一亮,笑得如同盛开的花朵:“哈哈,那我可是姐姐了,我是正月初六生的。那我以后得叫你安妹妹了!”
安陵容轻轻一笑,柔声应道:“是,姐姐。”
屋内一片温馨,轻松的气氛在柔和的灯光下愈加浓烈,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夜色渐深,夏冬春亲自送安陵容回房,途中月光如水洒在抄手游廊上,两人缓缓而行。
“安妹妹,你住在我府中,就如在自己家一般,不必拘束。若有缺少的东西,随时告诉我。若有下人不服管教,你也只管告知,我来替你处置。”夏冬春语气恳切,目光中带着真挚。
安陵容看着眼前这位姐姐,心中既感动又惭愧,轻声说道:“陵容自幼家境贫寒,受尽人轻视,若非姐姐今日接济,只怕如今仍在客栈受人欺负。姐姐的恩情,陵容此生无以为报。”
夏冬春停下脚步,拉住她的手,目光真挚:“安妹妹,咱们同是秀女,又即将一同进宫。深宫之中险恶无比,姐妹相助,理所应当。只愿妹妹以后不要与我见外,咱们共度这漫长岁月。”
安陵容听后,眼中泪光闪动,紧紧握住夏冬春的手,哽咽道:“陵容能结识姐姐,实在是此生莫大的福气。姐姐放心,陵容必定以真心相报,无论今后身在何地,都会与姐姐同心同德。”
夏冬春心中一暖,低声唤道:“好妹妹。”
月光下,两个女孩的身影映在青石地面上,仿佛为这个注定复杂的宫廷争斗,添上了一丝难得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