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会长撇下初夏,快步走去前厅,脸上的笑容和对着她时截然不同。
初夏独自站在烈日当头的花园里,看见凉爽的室内,一群男人衣冠楚楚,各个有头有脸。
他们从商,他们从政,他们为这个国家贡献gdp,他们也为彼此打掩护。
他们多数是某某的儿子、某某的兄弟、某某的女婿。
他们手里拿着酒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笑着聊天,借敬酒和点烟的机会互相认识,交换信息和手中的资源。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自发的、默认的游戏规则。
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一旁倒酒的女佣、站在政客们身边的妻子、帮男人处理琐事的女秘书等等,她们也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对。
在一个女人只是陪衬、点缀、奖赏、边角料的大环境里,这一切都没什么不对。
初夏将这一幕牢牢刻在脑子里。
然后她什么都没说,直接从花园的侧门离开了。
与此同时,蒋随舟身后跟着一行人,抵达会长家中时,看见会长本人已经热情的亲自出来迎接。
他双手合十,用流利的泰语和对方打招呼。
会长拍着蒋随舟的肩膀,亲切地叫了他的泰文名字:“j,好久不见了,你还是那么的潇洒。”
蒋随舟不记得见过他,理事立刻打圆场:“之前亚洲地区的经济发展会议,您出席时,会长和您握过手。”
他微微点头,应付了几句场面话。
这场聚会随着蒋随舟的加入,氛围推上高潮。不停有人过来给他敬酒,点雪茄,递名片。
蒋随舟一一应付,到了晚上,他被会长邀请到书房单独详谈。
会长得知他是中国人,特意让人上了龙井。
“我知道中国人是很讲究合作的,大家互惠互利,一起把蛋糕做大。”
会长属实是现学现卖了,把初夏十分钟前刚说过的话用在这里。
蒋随舟状态很疲惫,但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此刻冷淡道:
“中国人也很讲究效率。您说说条件吧,怎样才能把今年的boi认证给到我们。”
“哎呀,这可真是抢手了。上层研究过,我们的意思是还是想扶持刚起步的小企业,毕竟他们也不容易。”
蒋随舟只听这一句话,就知道他要狮子大开口了。
他静静喝茶,不接话。
会长始终笑眯眯,两人都各怀心思的沉默下来。
最后,蒋随舟先说了个数。
会长摇头。
蒋随舟又说了个数。
会长不语,抿起嘴。
蒋随舟耐心告罄,站起来系上西装的扣子就走。
会长眼睛一瞟,立刻道:“j,急什么呢,留下吃晚饭。”
蒋随舟最后说了一个数。
会长紧抿的嘴松开了,笑呵呵说:“j,我是向着你的,你放心,就把这件事交给哥。”
蒋随舟合掌略一点头,然后离开了会长家。
车内,林越询问要准备多少。
蒋随舟单手撑着下巴看向窗外,没有语气的说:“三亿。”
“人民币?”
“泰铢。”
林越咂咂嘴,“他还真敢要,那用什么办法把钱变干净?”
蒋随舟言简意赅:“他有个儿子,学艺术。”
林越想起之前的调查资料,立刻意识到会长一直在借他儿子的作品洗钱。
“蒋总,咱们真给吗?”
林越看向老板平静无波的脸,恰好此时车子驶入湄南河岸边的道路,河岸上方有烟花绽放,五光十色的映照在蒋随舟的脸上,照亮了他眼底的哀伤。
过了好一会儿,林越才听见他回话,却是在问:“他们在庆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