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身儒袍,似乎比官袍还要肮脏几分,是读书的时候,你的灵魂就已污秽不堪,还是当了官之后呢,大人你…多保重吧。”
说罢,赵勋转过身就要离开。
“慢着。”郭尚文咬牙低吼:“本官要如何体面!”
“主动辞了官职,脱掉官袍,入狱吧,白大人回来时,我不会为你求情,不过我可以尽量尝试郭晋安活着,虽然他以后活着可能比死了还要痛苦。”
赵勋说这番时没有回头,背对着郭尚文,说完后,带着祁山进入了月亮门。
他要挨个翻看账目,翻看信件,翻看所有记录于纸上之物,确保郭尚文垮台时不会波及到老爹,不会波及到自家,更要确保郭尚文,一定垮台!
进入了后院,赵勋轻声对祁山嘱咐几句,后者点了点头,拿着火把来到井口,伸着头望着。
“看不真亮啊。”
祁山举起火把,刚要扔进去,赵勋一把拦住了他。
“生时已是够可怜了,不要损了尸身,下去吧。”
祁山哦了一声,将绳索固定好后进入了井中。
赵勋回头走向惶恐不安的管家,指向井口:“有尸骨吗。”
“老朽…老朽不知你…”
“郭家完蛋了,我会掘地三尺找出所有秘密,所有郭大人试图隐藏的肮脏秘密,将你知道的说出来,若不然,以共犯严惩。”
“噗通”一声,管家跪倒在地:“有,在马厩,马厩下,当年晋安少爷在城外玷污了一农女,她那不知死活的…她爹爹寻上门来,因冲撞了老爷,被府中下人无意中用棍棒打…打死了,就埋在马厩之中。”
“去,挖出来,亲手挖出来,少了一根骨头,我打断你十根骨头,若有丝毫敢亵渎死者之举,我要你一起陪葬。”
管家汗如雨下,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赵勋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大喊出声。
“张贴告示,郭家伏法,县令郭尚文已无官职,罪不可恕,明日辰时开堂,县中百姓皆可状与公堂之上,郭家所得不法之财,无需充入州府,留于肃县县衙,分文不留,皆偿于冤苦百姓。”
一语落毕,周围军伍无不止住脚步,齐齐看向赵勋,面色莫名。
亦是亲军的丁三犹豫了一下,凑上前来轻声道:“公子何苦,此举不合规矩,恐惹火烧身,不利仕途。”
“我是商贾之子,或许…或许没机会入仕为官了。”
赵勋耸了耸肩:“既然没办法当官,至少也要让我余生能睡上踏实觉,走在城中时也可挺起腰杆。”
“可如若白大人责怪于公子,怕是…”
“如果他责怪我,我更不会跟他入京科考入仕为官了,就这么定了,命人张贴告示吧。”
丁三面露动容,随即单膝跪地:“公子高义。”
周围军伍无不单膝跪地,齐声呐喊:“公子高义。”
甲片摩擦之声传来,一身甲胄的马岩快步走来。
“马兄怎么来了,不是说身体欠安要在衙署中休息吗。”
“带着我麾下儿郎做这事,哥哥我哪还能脱的开干系。”
说罢,马岩突然冲着赵勋施了一礼。
“马某,代肃县百姓,谢公子为民除害!”
赵勋干笑一声,摸了摸鼻子:“自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