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铮默了好一会儿,“你以前不是叫他义昌少爷?”
老管家心想严义昌不配。
以前是给老爷子面子,现在老爷子提都不愿再提严义昌这个人,他也就不用委屈自个儿了。
“谁告诉你这些的?”严铮问。
“是大少爷。”老管家苦笑,“大少爷说,您恨透了老爷子,等您出院之后一定会拿这些事来扎老爷子的心,让我提前准备好速效救心丸。”
严铮慢条斯理点了根烟,冷笑:“他母亲的仇,他倒是忘得干净。”
“才不是!”孟明萱立马开口护短,“九哥有大是大非观念,爷爷并不是害母亲的人,徐家才是。”
“九哥什么九哥,他是你什么人你就一口一个九哥。”严铮对京圈那些小声音还是知情的,他特地让人留意过。
没有太多人敢说,但也不是没有人喝多了蹦出来两句恶心的话。
“我在外人面前喊他严漠九,您要我把您当外人吗?”孟明萱认真脸。
“……”
不愧是和小九一起长大的,嘴也挺利。
严铮心想自己不能跟一小姑娘见识,转而看向老管家:“我要是不同意呢?”
“您很清楚,老爷子在世一天,大少爷的路就好走一天,前两天大领导还因为严家的事儿到老宅探望过老爷子,如果老爷子有个什么好歹,您和大少爷的前路也未必有现在这么平坦。”
老管家微顿,又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有树不靠那是傻子,当年武后要是不靠高宗这棵大树,怎么把一群身居高位的仇人踩在脚下您说是不是。”
“……”
他又不想篡权,拿武后跟他比什么。
严铮懒得怼老管家,摆摆手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好的,先生。”老管家一听就知道妥了,“大小姐,我们走吧。”
“明萱留下,陪我说会儿话。”严铮说。
“我咽炎好像犯了,咳……”孟明萱站起来。
严铮冷冷地看着她,看着她躲到老管家身后去。
他能把她怎么着?
他就想问问话。
算了。
孤家寡人就是这样的。
“都走吧。”
严铮把烟灭在烟灰缸里,沉沉地说。
老管家拉着孟明萱走到门口,孟明萱忍不住回头看过去,看到严铮闭眼靠在沙发上,整个人显得孤清而寂寥。
那一刻她的确有恻隐之心。
可她想到当年严妈妈拉着她的手眷恋不舍地闭眼,她陪着严爸爸和九哥一起哭的画面,她终究还是转过了头,走出了别墅。
孟明萱坐在车上,有点沉默。
“大小姐不用觉得心有不忍,人总是要为自己年轻时所犯下的错误买单。”老管家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大小姐做得很好啊,至少先生对大小姐只有爱屋及乌,但夫人和崔教授却对大小姐有多年养育爱护之恩。”
老管家一句崔教授,令孟明萱眸色微动。
这饱含着尊重以及敬佩。
“谢谢您,管家爷爷。”她先道谢,然后苦瓜脸,“但是您别学爷爷好吗,爷爷也是学的九哥。”
老管家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正襟危坐。
“毛茸茸的脑袋揉起来确实有趣,难怪大少爷喜欢。”
“……”
她真的不是小狗。
而且九哥才不会像严爷爷和管家爷爷一样,揉她脑袋这么久,他每次揉一两下就松开了。
因为她头发里面短绒毛多多的,揉久了就容易炸毛,会起静电。
“大小姐不欠先生什么,但先生毕竟是大少爷的亲生父亲,如果可以……大小姐可以替大少爷选一份生辰礼给先生,先生的生辰就在金秋十月。”老管家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