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行人就到了正厅门口。
六人,一个都不少。
走在最前面的女子,容貌艳丽,身着一袭桃红色绣花长裙,妆容精致,首饰华贵,一看便知在这几个妾室中地位最高。
盛南枝虽从未见过她们,但也略有耳闻,知晓时淮之的这六个妾室里,有一个是贵妃赏赐给他的,听说曾是在贵妃身边侍奉多年的宫女,好像叫锦心。前世,盛云柔最常提及的就是她。
还没等盛南枝开口,这一行人便将目光落在了她脸上,几人皆是一愣。
“你……就是殿下昨晚带回来的女子?”其中一人小声嘀咕道,“这也长得……太普通了吧?”
盛南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瞬间反应过来,她脸上还戴着人皮面具。为了扮成算命之人,她选的这张面具,容貌并不出众。
“殿下如今,口味变得这么独特了?”
盛南枝差点笑出声,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诸位怕是误会了。我确实是六皇子带回府的,但并非妾室,不是来和诸位争宠的。”
“不是妾室?那是什么?”
盛南枝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幕僚。”
锦心眉头紧皱,满脸狐疑地打量着盛南枝,不过她这张平凡的脸,倒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可幕僚……她从未听说过时淮之身边有幕僚,还是个女的。
盛南枝神态自若,从容地从袖中取出一对乌龟壳和几枚铜钱。“六皇子请我做幕僚,是因为我能掐会算。几位夫人若是不嫌弃,我可以给你们算上一卦。”
锦心微微眯起眼睛,走进屋内,在盛南枝对面坐下,说道:“行,那你算,就挑我们最关心的问题算。”她嘴上这么说,却没讲她们最关心什么。
盛南枝也没多问,直接起卦。她在莫清凌身边多年,虽说在起卦算命上天赋欠佳,但这手法糊弄人还是足够的。
盛南枝低头看着卦象,眉头拧成了个疙瘩:“不太妙啊。陛下应该很快就会给六皇子赐婚了。但这位未来的六皇子妃,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几人听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盛南枝叹了口气:“我只是个算命的,可改不了命啊。”
盛南枝话音刚落,院子外匆匆跑进来一个丫鬟,脸色难看,还没进门就焦急地禀报:“锦姨娘,大事不好,陛下给殿下下了赐婚圣旨!”
“什么?”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盛南枝身上。
盛南枝忍不住挑了挑眉,时淮之的动作还真快。
“是谁?”锦心急忙追问。
“是丞相府的二小姐,盛云柔。”
听到这个答案,锦心抿了抿唇,似乎并不意外。
“那位盛二小姐,是不是被清虚真人预言为天命凤主的那位?陛下把她赐婚给咱们六皇子,那岂不是意味着……”
“住嘴!”锦心急忙转头,打断了那位姨娘的话,“你不要命了?这种事也是我们能随便议论的?”那人赶忙捂住嘴,不再吭声。
有人皱着眉说:“陛下把天命凤主赐婚给殿下,本是好事。可那位盛二小姐,我之前见过两次,脾气似乎不太好,还挺傲慢的。要是真像这位……幕僚说的,是个容不下人的,等她进了门,我们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锦心心里暗自盘算,最后说道:“陛下都已经赐婚了,我们还能怎样?只能安分些,等六皇子妃进府后再看。非常时期,大家各自回自己院子吧。”
盛南枝看着几个妾室匆匆离去,眯起了眼睛。这几个妾室,还挺有意思。寻常府中的妾室,大多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可时淮之的这六个妾室,看着倒挺和睦,不争不吵,还一起行动,而且似乎都听锦心的。
盛南枝摆弄着手里的乌龟壳和铜钱,心想时淮之动作真迅速,如今赐婚圣旨已下,自己离开这里的日子也不远了。只是不知道盛家那边情况如何,盛林和李月汝接到这赐婚圣旨,应该会很高兴吧?但盛云柔,怕是高兴不起来。还有温家母子,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所动作。
盛南枝嘴角微微上扬,如今和前世不同了,盛云柔与时淮之这桩婚事的阻碍越来越多。好戏,应该很快就要开场了。
好戏还没开场,晚上,时淮之就又来了。重生之后,她几次都落在时淮之手里,如今一见到他,心里就有点发怵。
“给六皇子请安。”盛南枝一边起身行礼,一边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色。上午时淮之的几位妾室还专门来奚落过她,时淮之晚上就来了,她怀疑他是故意的。
时淮之的目光落在盛南枝放在桌上的乌龟壳和铜钱上:“幕僚?”
盛南枝垂下眼眸:“臣女如今这副模样,要是说是六皇子新纳的美人,怕是要坏了六皇子的名声。”
“算命算得很准?”时淮之走上前,拿起乌龟壳和铜钱把玩着,“给我算一卦。”
盛南枝哪敢不从,低声应下,随即起卦,六次掷出铜钱。她盯着卦象看了一会儿,故作惊讶道:“六皇子这卦可不太妙,卦象显示,六皇子近日恐怕会有血光之灾。”
“是吗?”时淮之抬眼看向盛南枝,“我对这六爻起卦也略有研究,方才盛小姐摇出的卦,难道不是大吉之象吗?怎么到了盛小姐嘴里,就成了有血光之灾?”
“啊,是吗?”盛南枝一脸惊讶,“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六皇子说的对,自然以六皇子的为准。”
时淮之也没在这事上多纠缠,直接说道:“温庭云的母亲,今天就迫不及待打听到了盛丞相的行踪,在茶楼‘偶遇’了盛丞相。还打着商议儿女亲事的幌子,和盛丞相密谈了一刻钟。”
时淮之抬起眼来定定地看向她:“你究竟对温庭云的母亲,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