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向看门老头要了两副手套,安全帽,巡逻手电,方头铁锨等物,慢慢顺着电缆往井底滑去。
整个井像是一个倒立的漏斗形状,进口小,越往下越大,十几米后,我的人已经碰不到井壁了。
而且每隔两三米,井壁上的砖头都不一样。
最上面是红砖,中间是青砖,再往下,都是石块砌的。
石块间布满密密麻麻的干枯藤条,偶尔触碰。枝条承受不住我的踩踏纷纷碎裂,嘎吱吱的断茬声在井壁回荡,不绝于耳。
往下看去,还是黑茫茫看不见底。
再往下,气温逐渐升高,又湿又闷。
层层叠叠的藤蔓中,冬眠的虫蟊像蜂俑一样,蜷缩着细小的身体,一坨坨的依附其上,又随着我的触碰惊醒,轰然四散。
这时,井壁上青石的缝隙中,突兀的出现很多如人拇指长短的蚰蜒。
这些蚰蜒多目多足,带着无数双腿,摇晃着触角在青石缝隙中时进时出,好像觉察出了什么美味。
愤然将这些四处乱爬的细小虫蟊用前肢逮住,口中长满毛刺的钳子就是一夹,瞬间就把虫蟊夹的头腹分离,溅出一股虫水来。
那股子恶心劲儿,直到现在我都记忆犹新。
我没敢理会迅速下滑,几只游离在藤蔓上的蚰蜒随着我的动作竟然被震落下来。
好巧不巧的落在我的安全帽上。
妈的,这些蚰蜒,追逐着我身上的虫蟊,翻身越过帽檐落在我的领子里。
后脖颈的皮肤上都能感觉到无数双小腿,扎麻麻游过的刺痛。
我生怕有毒,双脚死命夹住电缆,一手松开使劲抖着衣服后摆,想把这些蚰蜒从衣服里抖出去。
可完全低估了这么多腿的吸附力。直到我的手臂快筋疲力尽时,也没抖露干净。
随着腰间巡逻手电的晃悠,脚下还剩几米的地方突兀反射着光亮。
双腿不断颤抖下滑,都快撑不住了。
这时不远处的王鑫鹏说:“没事跳下来吧。水没多深。”
听了他的话,早就脱力的我直接撒手落入水中。
噗通。
我艹,他说的没多深跟我脑子里的没多深,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井底的水直接把我整个人都吞没了。
我迅速下沉,睁眼使劲在水中扑腾。
手电光下,水中竟然是一个长宽大概都是十多米的方形场地。
水中地面也都是青石铺就,青石上还铺了很多好似动物的白骨,层层叠叠铺满了青石板。
顺着这些白骨,前方有一条宽阔的台阶,台阶两旁还蹲着两尊约莫一人高的石像,石像乌漆嘛黑的,上面附着了很多长绒毛的黑绿色水草,具体形状都看不真切,台阶从石像后往上,一直延伸到水面之上王鑫鹏站的地方。
我估计脚底下也就两三米多的地方就是水底,这才放下心来一路狗刨,游到他身边。
出水坐在台阶上,吐着喝了一大口的腥臊老水,摸了摸后背,没察觉还有什么蚰蜒在衣服里。这才看着他比我高出一头的身高说:“呸,鹏哥,你特么差点淹死我。这叫水没多深?都快三四米了。”
王鑫鹏并没理我,用手电筒拧成聚光,对着石门里面扫着。
我看着水面上时不时闪烁着幽绿色的磷光对他说:“鹏哥,有啥发现没有。孙福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