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糜竺波澜不惊的眸子深处,涌现出惊涛骇浪。
随即他苦涩一笑,幽幽长叹道:“罢了罢了,荆州丢失,本就是糜家欠汉中王的,汉中王没惩治老夫,已是承了大恩,若老夫再不识抬举,倒显得不会做人了。”
糜竺凝住目光,轻声道:“一切都依少主所言,老夫老矣,蜀川和糜家的未来,就交到少主手里了,还望少主善待。”
说完,刘禅刚好捕捉到糜竺那浑浊的眸子深处,竟是闪过一丝忧伤和沉郁。
两个多月过去了,看来这位糜家掌舵人,依然没有走出兄弟叛降的阴霾。
说来这糜竺也是位认死理的人,就在半个月前,他袒胸自缚,将自己绑起,来到刘备面前负荆请罪,痛诉兄弟糜芳等罪状。
然而刘备并未苛责,反过来劝慰他,仍然对他礼待如初。
虽然刘备没有计较,但糜竺心底仍然有愧,要不然刘禅今夜也不会谈得如此顺利。
刘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有些话刚涌现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所谓心病难医,能解铃之人只有他自己。
“舅舅放心,自此之后阿斗与糜家当守望相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完,刘禅从衣袖中掏出一张“蔡伦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刘禅轻声说道:“这是阿斗售卖烈酒的营销方式以及产品定位,舅舅闲暇时可以一观,想来售酒时能用到。”
纸张递到糜竺手中,刘禅接着拱手道:“时辰不早了,舅舅早些休息,阿斗暂且告辞。”
糜竺强行挤出一丝笑意,莞尔道:“好,少主慢走。”
府外,白茫茫的雪花闪着寒冷的白光,寒风凛冽,宁静的大地显得异常祥和。
少年踏着雪花走在街巷中,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嘴角上扬,神色异常兴奋。
因为今夜,他搞定了糜家。
而糜家代表着财富。
有了钱,一切便有了希望。
糜府书房内,糜竺端坐在烛光前,将蔡伦纸缓缓摊开。
清秀的隶书字迹,瞬间犹如海浪般充斥着他的脑海。
“此酒取名,蜀小白,又唤宫廷玉液,定价五两一坛,售卖人群世族贵胄权贵”
“欲要大卖此酒,需对其产品定位,其中最为关键者,便是包装!”
“酒坛需采用精美的上等瓷罐,每个酒坛上面须刻有酒的诗句,酒的词曲,亦或是关于酒的心灵鸡汤。”
“其诗文如下”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醉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
看着眼前众多的诗文,糜竺的眼瞳微微一缩。
这些诗文,有些他略有耳闻,有些却从未听说过,好似新作。
震惊,骇然,无数复杂的情绪自糜竺的眼神中涌出。
难不成这十多岁的蜀川少主,竟然还在商业和诗词上有造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