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春楼原是幽州最大的花楼,随着最富盛名的花魁不甚光彩的死去后而渐渐没落,饶是如此,满春楼在幽州最热闹的地界儿,还占着最中心的位置。
沈止罹仰头看着硕大的满春楼牌匾,有些迈不开步。
满春楼同其他的花楼一般无二,门楼高高的,香风阵阵,对比其他花楼,门庭冷落了些许。
沈止罹有些踌躇,不知道如何应付这个场面,滕云越停了步,低声道:“我去问问,你在这儿等我,可好?”
沈止罹探头探脑的看着滕云越身后的满春楼,点了点头。
来来去去的人群中,独自站在树下的沈止罹格外显眼,机灵的老鸨看见了他,摇着手绢上来拉客。
“小哥,第一次来幽州吧?”
沈止罹别开眼,不去看女人半露的胸脯,面上不知是否是被红灯笼映照的,蔓上层桃花似的薄红。
见人不搭话,女人也不介意,干这行就要脸皮厚,她摇着扇子靠过去,丰腴的面庞上带着脂粉,盖不住眼角眉梢的细纹:“小哥,咱们满春楼可是幽州第一大花楼呢,里面的娘子多着呢,总有你喜欢的,进来看看嘛。”
沈止罹稍稍侧身,躲开了女人靠过来的身体,微微侧头拒绝:“不必,我等人。”
女人不依不饶,柔软如蛇的胳膊缠上沈止罹,沈止罹连连后退,直到背靠树干,再无退路,急的鼻尖上都沁出层晶莹细汗。
“止罹!”
滕云越熟悉的声线犹如曙光,沈止罹忙不迭挣开女人,如蒙大赦般快步走到滕云越身边。
滕云越面色有些沉,锐利目光射向缠着沈止罹的女人,让她连扇子都不敢摇。
沈止罹稚嫩,看着好骗,可滕云越气势冷沉,看着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儿,女人讪讪一笑,甩着帕子回到满春楼门口,继续揽客。
“怎的被她缠上了?”
滕云越垂头,看着面上惊魂未定的沈止罹,声音有些低,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
沈止罹拍拍胸口,将鼻尖薄汗擦去,嘟囔道:“我就在原地等你,她就过来同我说话…”
滕云越深吸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怒意:“问到了,半年前虚灵和褚如刃来此带了两个幼童走,青奴便是其中一个,青奴的娘早早便去了,另一个幼童阿娘还在满春楼里,要进去问问吗?”
沈止罹捏着指尖思忖片刻,点点头:“来都来了,便问问吧。”
滕云越闻言,带着沈止罹往满春楼里走,走了几步又停了脚,翻出一个兜帽给沈止罹带上,对上沈止罹疑惑目光,滕云越轻咳一声,道:“虚灵和褚如刃来过,你现下不宜暴露。”
沈止罹眨眨眼,微微垂头,顺从的让滕云越给他戴上兜帽。
老鸨什么牛马蛇神没见过?看见沈止罹遮掩着面容也见怪不怪,热情的带着人进门。
“不必多话了,芙蓉可在?”
沈止罹跟在滕云越身后,只听见滕云越问着。
老鸨摇晃着团扇,眼睛笑的眯起:“您要找,自然是在的。”
说罢,转头扬声唤道:“芙蓉,有客到!”
不多时,一位身披薄纱的女子娇笑着过来,抹胸裙穿的极低,大片雪白皮肉露在外面,沈止罹赶忙移开目光,不敢多看。
芙蓉携着一阵香风过来,老鸨使了个眼色,芙蓉朝滕云越依偎过来,唇色鲜红,吐气如兰:“大人久等。”
滕云越微微后退,胳膊隔着层衣袖将靠过来的芙蓉扶起,没让她靠近。
芙蓉带着二人上了楼,靡靡之音不绝于耳,兜帽下的沈止罹耳根烧红,垂头看着脚下的路。
芙蓉进门,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迟疑道:“二位,是一起么?”
滕云越没有回答,关上门,门外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进来,与外头的淫靡不同,房中静谧无比,房中挂了片片红纱,眼前隐隐绰绰,极大的床榻摆在墙边。
芙蓉很快反应过来,只略一迟疑,便朝看起来更好欺负的沈止罹靠近。
滕云越将沈止罹拉开,没往床榻边走,带着沈止罹坐在桌前。
芙蓉扑了个空,神情一愣,跟着二人坐在桌前。
“我们来,是为了你儿子。”
滕云越淡淡开口,手上推过去两锭银子。
二百两。
芙蓉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银子,神色一僵,似是弄不明白状况,她儿子早早被仙人带走了,为何他们会找上来?
“我儿不在这儿,客人怕是落了空。”
芙蓉谨慎的没有接过那两锭银子,只讪讪答道。
“无事,我们知晓你儿子被人带走,如今过来只是问问你,他身上有什么异常。”滕云越点点桌子,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异常?大人指的是?”
“那人将你儿子带走时,有测灵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