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应事物安排好,滕云越将沈止罹留在浮鸾峰中,自己回了不为峰,向青云剑尊辞别,顺带清理了飒星居,将打盹的山君捞进怀中,回了一草一木皆是由他和沈止罹安排的浮鸾峰上。
入夜,滕云越端坐在榻上,鼻端萦绕着沉香的香气,最是凝心静神的沉香木,也无法将滕云越跃动的心绪安抚下来。
滕云越索性睁开眼,将衣襟稍稍扯松一些,无怪乎他这般激动,止罹就住在他旁边,推门出去一步路便到了,耳畔似乎可以听见止罹清浅的呼吸声,即使知晓在结界的阻隔下,两间房即使隔着一道墙,止罹那边翻了天,自己也不会听到。
可已经上了头的滕云越顾不得这些,只要是想到止罹同他只有一墙之隔,周身的燥热便瞬间涌上,烤的他口干舌燥,心火炽烈。
浮鸾峰上温暖如春,让不在开花时节的重瓣白樱花开的放肆,满树炫目的白,随着微风吹拂落下洋洋洒洒的花瓣,落在凭窗而望的滕云越赤裸的手臂上。
滕云越拈起一片花瓣,娇嫩的花瓣在安静躺在掌心,让滕云越想起了从沈止罹眼上摘落的那片树叶。
那树叶并不同掌心的娇嫩花瓣,只不过是天来山上随处可见的落叶,却因从止罹处得来,沾染了几分沈止罹的气息,让滕云越万分妥帖的珍藏在玉盒中。
掌心摊开,风吹过来,将染上几分自身体温的花瓣带走,滕云越心绪难平,心神都被一墙之隔的沈止罹牵绊着,闭上眼便是种种旖旎之态,让滕云越燥热难止的同时,还带着几分沉迷。
滕云越发了狠的攥紧拳头,指尖刺进掌心,做着无用功,劝解自己收起不该有的心思,莫玷污了还稚嫩着的沈止罹。
神思不属的滕云越并未发觉一墙之隔的沈止罹正不要命似的剔除驳杂神识,浑身仿佛从水里捞起来似的,面上青白似鬼,偏偏口唇边透着几分血色,紧咬的下唇血色斑斑,整个人仿佛惑人的妖鬼。
山君白日睡了一整天,陡然换了个地方,撒欢似的跑出去巡视新地盘,没有任何干扰的沈止罹布下结界,不惧挖心剜骨的痛,发了狠的凝练神识。
剧痛自脑中自上而下,煎熬着每寸血肉,挑动着每一根神经,血腥气在喉口滚了又滚,被沈止罹生生咽下去,一刻不停的凝练神识。
疼痛并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减弱,反而越来越盛,尽管沈止罹生性能忍,也在天色将明时到了极限。
在榻上端坐的沈止罹眼皮突然剧烈颤动,喉结滚动加快,似是再也压制不住喉中的血腥气。
沈止罹骤然睁开眼,眼前一片花白,浓烈的血腥气自胸口一路上涌,快的让沈止罹来不及压制,便匆匆扑倒在榻前,喷出口热血来。
闷咳声被压在喉间,压抑许久的气血乱行一旦冲破了束缚,便停不下来,沈止罹捂着唇,鲜血从指缝间溢出,滴落在地上的一小滩血泊中。
冷汗流进眼中,蛰的沈止罹双目含泪,他趴在榻边,攥着榻沿的手骨节凸起,泛着青白。
体内灵力流转着缓解周身剧痛,沈止罹冷汗涔涔软倒在榻上,脑中仿佛被万针扎过,正在一根一根拔起,剧痛逐渐消弭,沈止罹浑身打着颤,蜷缩成一团。
昏沉了不知多久,沈止罹似晕似睡,陡然被山君的挠门声惊醒。
沈止罹撑着榻坐起,前不久的剧痛已经消失,像是做的一场梦一般,沈止罹攥攥拳头,力量充沛。
结界已经消失,门外的山君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拉长了身子趴在门上挠。
脚步声渐近,山君挠的更起劲,不多时,门扉打开,山君敏捷的跳进房,鼻头耸动,在房中转来转去,灵活的躲开沈止罹捞它的手,巴掌大的脸上一片严肃。
山君最后在榻前停下,垂头仔细的嗅着。
沈止罹暗道不好,匆匆上前将山君抱起,试图用肉干转移山君注意力。
山君在沈止罹怀中不断挣扎,开口带着气:“止罹,有血味。”
沈止罹趁着山君开口时将手中的肉干塞进它嘴中,堵上了嘴。
“是我修行时走岔了气,现下已经好了。”
沈止罹边说着,边连掐几道清洁术,血腥气瞬间消失不见。
山君扭着身子将塞进嘴中的肉干吐出来,气哼哼的看着沈止罹,严肃道:“适可而止,你教我的。”
沈止罹连连点头,保证道:“下次定不会了,山君放心吧。”
“怎的了?”
滕云越带着满身练剑后的热气,靠在门框上问道。
沈止罹匆忙回头,还不忘捂着山君的嘴,眼疾手快的将山君吐出的肉干又塞回去:“无事,山君逛完回来了。”
山君咬着肉干,圆滚滚的脸颊被稍重的捏了一下,山君前爪将沈止罹的手扒拉下来,示意知道了。
山君捧着肉干吃着,看着同那个面冷的滕云越说话的沈止罹,心中还未消气,止罹又趁自己不在干些危险的事,它今日得好好教训一下止罹。
就一日不上止罹膝头吧,山君恶狠狠的嚼着肉干,做下了这个残忍的决定,止罹一定会认识到错误,捧着好多肉干来哄自己消气。
要八根,不!十根,这样自己才会消气。
“山君?想什么呢?”
舔着还留有肉香的爪子的山君猛然抬头,沈止罹面露疑惑,扶着门框,正要出去的样子。
山君跳下地,下意识想往沈止罹身上爬,走到一半猛然想起来自己还在同沈止罹生气呢,脑袋一转,歪着头躲开沈止罹准备抱它的手,哼了一声,擦着沈止罹和滕云越的腿边走了。
沈止罹尴尬的直起身,摸摸鼻尖,望向滕云越:“昨夜将它关门外了,正同我生气呢。”
滕云越露出笑,温声道:“我倒是觉得山君有些被宠坏了,如今吃的愈发多了。”
沈止罹看着前面走的极慢等着他们的山君,圆滚滚的身子一看就知道养的极好,皮毛油光发亮的,走动间肥膘还一甩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