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车辆在停靠在路边，走过这条马路继续走几十米，是季骁和朋友们常去的台球厅，旁边还有室内篮球场，周边玩的地方很多，是年轻男孩们的天堂。
成郊下了车，看到一批又一批男生勾肩搭背走过，有说有笑。
他们无一不打扮得很‘城市化’，无论是白皙的面容，身上看似普通版型面料却极好的t恤，或者是脚上乍看没什么特别、价格却动辄成千上万的鞋子，乃至是身上微不起眼的配饰……统统给人一种炫目迷离的感觉。
那是一种成郊说不上来的感觉，他感觉与这里格格不入，可谁都不能说，谁也不会懂。
“走啊，愣着干嘛呢。”
季骁皱起墨黑的眉毛，看着他，催促说道。
成郊转眼看向他，抿起唇，望向不远处路边的流动小摊，“我饿了。”
“你早上没吃饭？”季骁想翻白眼：“我看你吃的不少。”属猪的吗？
“没吃饱。”成郊实话实说：“还被你吃掉一个包子。”
“乡下来的就是事多。”季骁小声嘀咕了一句，很不耐烦地说：“真麻烦，跟我走。”
季骁一看就是经常来这边玩的，甚至不需要看方向，也不需要环顾四周，抬脚就知道往哪边走有吃的。
成郊跟着他走了两步，然后没再动。
“你到底想干嘛？不是要吃饭，愣在那等我喂到你嘴里吗？”
季骁转头发现他没跟上来，没好气地说，现在又不是在家，他真是懒得装。
成郊摇头，一双纯澈漆黑的眼睛看着他，说：“我想吃那个。”
他抬起手，指向季骁的反方向，那辆流动小推车上方烟雾袅袅，隔着几米季骁看清楚那土红上牌子上写的是——
鸡蛋灌饼，饼夹里脊，炸串。
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季骁在心中吐槽，可几秒后，还是转了回来。
成郊抬腿走过去，买鸡蛋灌饼的是个七十多岁的奶奶，鬓发如霜但穿得很干净，她笑眯眯问两人想吃点什么。
“我要一个鸡蛋灌饼。”成郊说：“谢谢奶奶。”
两个身形比例相仿，容貌出色的男生，一左一右中间拉开足足两米距离，眼神纷纷落在鸡蛋灌饼的摊子上，谁都没看谁一眼。
滋滋啦啦的声音传到耳朵里，香气扑鼻，没多久，成郊手中多了一份鸡蛋灌饼。
他低头，将塑料袋往外拨了拨，然后咬了一大口。
热气腾腾，很香。
他还是第一次吃鸡蛋灌饼。
奶奶慈爱地看着他，那眼神令成郊有些微微的感动了。
他说：“谢谢，很好吃。”
“一共五块。”
“……什么？”
“鸡蛋灌饼是五块，你什么都没加。”老奶奶继续笑眯眯地看着他。
问题来了，成郊出门走得急，忘记带钱，他怔怔看着老奶奶，目光流连在对方整洁却破旧的袖口，握着鸡蛋灌饼的手僵在半空中，迟迟都没动。
“奶奶，我……”
‘可以先欠账吗’。
成郊实在说不出口。
他只能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季骁，“……你身上有带钱吗？”
季骁双手插兜，瞥了他一眼，眉眼漆黑表情不屑：“干嘛？”
“借我五块钱。”成郊低声说：“行吗？”
这辈子，季骁从来没有从任何一个人的身上，听到‘借我五块钱’这种离谱的话。
今天，他算是见识到了。
“……你再说一遍。”
“借我五块钱，今晚回去就给你。”
五块钱……五块钱！
季骁忽然很严肃地看着他：“你是在羞辱我吗？”
成郊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手里握着吃了两口的鸡蛋灌饼，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小伙子，你们到底有没有钱啊？没有的话就算了。”老奶奶来了个神助攻，总之听到这句话之后季骁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动作暴躁地从口袋里掏了掏，当然没掏出钱，季骁出门什么时候用过现金，他几百年都没见过纸钞了。
于是拿出手机，冷冷地扫了五百块给老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