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不要彩礼，甚至要给成郊不少钱——一辆车子，镇上一套房子，以及一份体面的工作。
甚至，要包揽成郊母亲的养老。
小包工头抽着烟，笑嘻嘻地冲他露出一口大黄牙：
“弟弟，我知道你妈最近病了，这样吧，赶明儿我开车带婶子上市里瞧瞧，钱的事你不用担心。”
“至于你那工资就更别担心了，我王五就算再抠，还能扣自家人的款？只要你同意跟我妹结婚，等你们领了证，我马上打给你三万块钱！否则天打雷劈！”
开出的条件，哪怕是十里八乡的人都要艳羡。
连母亲也劝他，条件算是很不错了，何必那么挑呢。
成郊不语，只是默默地劈柴，他心里有一个想法，谁都没有说过。
他年轻气盛，怎么肯甘心一辈子待在大山里。
自从成郊拒绝了王五的提议，欠了三个月的工资便没了影儿。他也去找过对方，对方却大言不惭：
“你说我欠你工资，有证据吗？有合同吗？有谁能替你作证？”
周边的工友们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大家都是在王五手下讨口饭吃，谁也不愿意得罪他。
成郊攥了攥拳，咬咬牙，强忍住一拳打在王五脸上的冲动，离开了烟雾弥漫的小饭馆。
少年去思绪回到现在，垂下睫毛，目光落到眼前。
这样式老旧的柜子是家里唯一的物件，是母亲结婚那年的陪嫁，陪她从青葱少女变成年迈老妇，时间跨度足有几十年。
成郊修长的身影立在柜前，就这么僵住不动了。
几丝刺眼的阳光从窗户裂开的玻璃射进来，无数细小的灰尘浮动。
母亲望着儿子的身影，恍惚间似乎看到了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丈夫，她眯起浑浊的双眼，喃喃说道。
“别找了……别找了，药早就吃光了，儿啊，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恐怕是没多长时间了。”
“别说这种丧气话。”成郊的声音很重，隐约带一点哽咽。他将柜子里的药全部拿出来，散落满地都是。
“明天，你拿着钱去镇上，坐车去省里，再坐火车去京都，去找你姐去，让她给你找个活干。”
“我不去。”
“成郊，你的性子太要强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姐姐，总不会不管你。”
“我只有一个姐姐，她叫沈令仪。”成郊没有翻到一颗药，他只好回到院子里的小方桌前，拿了一颗鸡蛋，一边低声说着，将剥好的鸡蛋放到母亲面前。
就算是找，也是找后者。
季宝珠推了明天的活动，接受电视台的采访，所以一早就睡了。
次日，妆造团队一大早就来敲门，小强破门而入，将还在睡梦之中的季宝珠从床上拽起来，人还没睁开眼就开始做造型、挑选今日着装。
毕竟是正式场合，美不美的不重要，但是一定要庄重。
将那头娇媚的棕色波浪卷拉直，染黑，柔顺的披散在肩头。
换上白色的马甲，质感硬挺，版型优越。
下身一条同色系的西装裤，一套妥帖而大气的正装，带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哪怕是一向脾气暴躁的宝珠，穿上正装后，甜美气质也增添了几分沉稳。
小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宝珠今年这么争气，年底季总少不得给自己点年终奖。
“宝珠，宝珠？别睡了。”看到宝珠还在酣睡，小强忍不住晃了晃她的肩膀，可对方睡得人事不省。
小强转头去跟化妆师说话，一回头瞳孔紧缩——
一滴透明的口水从宝珠的唇角滑落，就这么水灵灵地滴到了马甲胸口，那一滴水迹，异常明显。
好了，这套衣服也用不上了。
“…………”小强叹了口气，挠挠头，简直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