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冰的眼神在醉酒的迷离中短暂地聚焦了一下,仿佛被雪儿的问题从混沌的意识深处拉回了一点现实。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嘴唇动了动,片刻后,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杀,杀无赦!”
那声音虽然因为醉酒而显得有些含糊不清,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冷酷,仿佛是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来的一般,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冷了几分。
雪儿听到这个回答,心中不禁一凛。
她深知万俟怪在江湖上的影响力以及他掌握宝藏信息的重要程度,一旦万俟怪被杀,这将意味着她要想从他那里获取关于尊统派的情报将彻底化为泡影。
一时间,雪儿的脑海中思绪万千,各种念头如走马灯般快速闪过,尽管内心波涛汹涌,雪儿表面上依然保持着镇定。
她轻轻拍了拍任冰的肩膀,轻声说道:“任冰,我在这儿,我不走,你好好休息吧。”
过了好一会儿,任冰的手臂渐渐放松,呼吸也变得均匀平稳,看来是再次陷入了沉睡。
雪儿小心翼翼地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站起身来,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任冰,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既有对他的一丝怜悯,也有对当前局势的深深忧虑。
突然,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此次进京的关键任务 —— 探查万俟怪的情况。
她暗自思忖,任冰身为六扇门总捕头,说不定在他的住处会隐藏着一些与万俟怪案件相关的蛛丝马迹。
于是,雪儿深吸一口气,开始了小心翼翼的搜寻行动。
她的动作轻缓而谨慎,每打开一个抽屉、翻动一本书页,都尽量不留下任何被翻动的痕迹。
她的眼神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有线索的角落,从书架上摆放整齐的书籍,到衣柜里叠放的衣物,再到桌下的暗格,然而一番搜寻下来,却一无所获。
看来,任冰并不在此处处理公务。
正当雪儿有些失望,准备放弃寻找时,她的目光被一把挂在墙上的宝剑吸引了。
那宝剑的剑鞘通体呈深邃的黑色,宛如夜空中最幽深的暗影,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冷峻的气息。
剑鞘的头部,一颗血红色的宝石镶嵌其中,宛如一滴凝固的鲜血,在黑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夺目,红与黑的搭配,给这把剑增添了几分诡异与华贵。
雪儿的目光缓缓上移,落在了剑柄上,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瞬间涌上心头,那剑柄的形状、纹理,甚至是缠绕在其上的丝线,都仿佛在她的记忆中留下过深刻的印记。
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几步,靠近那把剑,心跳也在不经意间微微加快。
终于,雪儿缓缓伸出手,握住了剑柄。那一瞬间,一种奇妙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仿佛是与一位久别重逢的老友握手一般。
她轻轻用力,将宝剑缓缓抽出剑鞘。随着剑身的抽出,一道寒光闪过,屋内的空气似乎都为之凝结。
雪儿的眼睛瞬间睁大,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她紧紧地盯着手中的剑,剑身修长而坚韧,泛着淡淡的冷光,剑身上的每一道纹理和细微的划痕都清晰可见,这些都是她曾经无比熟悉的模样。
没错,这正是她遗失在血刀门总坛的那把鱼骨剑!
雪儿的手微微颤抖着,脑海中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往昔与这把剑相关的种种经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在血刀门总坛遭遇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后,她便与这把剑失散,本以为从此再也无缘相见,没想到今日竟会在任冰的住处意外重逢。
雪儿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也微微湿润。
她深知,任冰能够在铲除血刀门总坛的混乱局势中留意到这把剑,并将其带回来,不仅妥善保管还为其配备了一把精美的剑鞘,想必定是费了一番心思。
这不仅仅是一把宝剑的失而复得,更让她深切地感受到了任冰对自己的在意和用心。
她紧紧地握住鱼骨剑,仿佛握住了一份珍贵的情谊,久久不愿松开 。
雪儿正沉浸在这复杂而又感动的情绪中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由远及近,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雪儿心中一惊,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与警觉。
她迅速将鱼骨剑重新插回剑鞘,动作干净利落,随后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平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快步走到床边坐下,眼睛望着熟睡的任冰,耳朵却竖了起来,仔细聆听着门外的动静。
门被轻轻推开,原来是老妇人端着醒酒汤进来了。
老妇人看到任冰睡着了,轻声问向雪儿道:“公子,少爷他……”
雪儿连忙起身,说道:“婆婆,大哥他喝醉了,我刚把他安置好。”
老妇人点点头,将醒酒汤放在桌上。随后,她再次抬头,这才仔细将雪儿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开口说道:“公子看着有些面生,天儿也不早了,需要为您准备客房么?”
雪儿闻言连忙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礼貌的微笑,说道:“多谢婆婆好意,不必了,我还有事儿,这就告辞。”
她边说边故作镇定地朝着门口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举动引起老妇人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