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洱依然是持重地看着张木易,道:
“那么,请问先生,从我的这些手稿里,您找出了什么样的语言风格和用词规律呢?”
张木易嘿嘿一笑,随手将一本手稿丢向了楚云洱,同时道:
“两年零六个月前,你写的手稿心得之中,何必这个词的出现频率差不多是平均每篇三十次,而在两年零六个月之后,何必这个词不再出现在你的读后感里了。此外,两年零六个月前,你喜欢在数字前加个‘约’字,而那之后,你很少用约字,而是喜欢在数字后面加‘左右’。两年零六个月前,你写的新的感悟平均每段话不超过五行,而在那之后,你却喜欢一段话一气呵成地写上十行八行的文字。两年零六个月前,你写的读后感里,每篇文章每句话末尾出现感叹号的次数平均是二十次,而在那之后,你却几乎没有使用过感叹号。奇怪……以两年零六个月为界限,那段时间你到底遭遇了什么呢,文风居然会差别这么大呢?”
楚云洱深深吸了口气,她没有说话,只是随手翻着张木易丢到她手中的手稿,但是她也没有低头,只是一双美目一眨不眨地定定看着张木易。
“你刚才只是扫了这些手稿一眼,就看完了上面全部的内容?”
张木易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毫不掩饰得意之色地大喇喇一笑,用不太正经的口吻道:
“不好意思,我脑力过人,会真正的量子波动速读。”
楚云洱不禁莞尔:
“很遗憾呢。我只是心血来潮,想要调整一下我很喜欢的一位作者的文风而已,谁知道,那一调整,就很难改回来了呢。”
“易容这种事啊,很容易改变容貌,但是,想要改变声音却是很难的。”张木易漫不经心地道,“我想,在两年零六个月前的某一天,你应该得过什么声带方面的毛病,做过声带手术吧……至少,你应该是这么对你的亲朋好友解释你声音的改变的吧?我想,只要去问问你身边的人,问问他们,你是否有做过声带方面的手术,就能查到你的一些可爱的小秘密哦。”
这一次,楚云洱终于是笑不出来了。虽然她的表情依然保持着礼仪性的矜持,但是很显然,最初的那一份淡定从容,已经开始渐渐瓦解。
“哦,对了,我建议也可以顺便查一下血型。”张木易道,“易容者的血型和被模仿者的血型,不会那么巧恰好一样吧?”
听到张木易的话,楚云洱的表情一松,再次笑了:
“那可是遗憾了,很不好意思,先生,您可以查查我从小学至今的所有体检记录,我的血型从来不曾有过任何的变化。”
“要不要来一次亲子鉴定?”
“很遗憾,我父母几年前也已经过世了。”楚云洱睫毛低垂着。“我完全是凭借自己之力打拼至今。”
“要不找小学的同学问问你一些过去的事迹,看你记不记得?”
“抱歉。”楚云洱道,“近几年记忆力下降地厉害呢。而且几年前,我的大脑受到过撞击,那之后,有些事想不起来了。”
“嗯,很好的借口,想必你也是这么对你的同学和同事们说的吧?”张木易笑道。
“是啊,他们都特别谅解我。”楚云洱叹了口气。
张木易笑了笑,道:
“那你跟你的同学们的关系可真不错哦。”
“呵呵,或许吧。”楚云洱简介地道。
“你都能说出他们的名字吗?”张木易眨眨眼睛问道。
“那是当然了。”楚云洱道,“他们可都给我写过同学录呢。”
“呵呵,那你想来也给他们写过同学录了咯?”张木易突然咧嘴一笑,道,“那他们的同学录上……想必留下了真正的楚云洱的指纹吧。同学录这么宝贵的东西,大多数人都会好好珍藏保留的。而在无灰尘的情况,指纹可以存在三四十年。所以……我想,只要找找你班上那几十位同学,让他们提供同学录鉴定一下上面的指纹……和你现在的指纹对比一下,就能知道……你是不是冒牌货了吧?”
听到张木易的话,楚云洱的手终于再也忍不住抖动,只听砰的一阵脆响,她手中的白瓷杯,已然重重落地,摔成万千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