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真是个特别的人。”池雨塘再次忍不住笑了。
她舒展了一下腰肢,扫了一眼周围空旷的街道,脸上顿时又生起了烦闷之色,喃喃道:
“只是,经过萧愁这次这么一搞,平安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热闹起来咯。估计短时间都不会有顾客敢来这里了吧。这里的商店,怕都要亏惨了。说不定真的会被吞并掉呢。”
“不会的。”小恶笑笑。
“你就这么有信心?”
“当然。”小恶满脸神秘地道。
“看你这么自信的样子,那就等着看吧。”池雨塘道,“如果平安街恢复热闹了,你还会继续在这里天天瞎逛悠,当个好管闲事的‘义警’吗?”
“会的。”小恶的表情比池雨塘想的还要坚定,“我会一直在这里。这里……是我的梦之乡。”
“梦之乡啊……”池雨塘嘴里砸吧着,几秒钟的沉默后,她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一拍手,两眼放光地道:
“对了,既然你帮了我这么多,那我也送你一份特别的礼物吧!”
“哦?”小恶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好奇之色。
“晚点再告诉你答案!”池雨塘露齿一笑,“不过啊,你一定会喜欢这份礼物的!一定!”
第二天上午,池雨塘趁着夜色未亮,乘坐飞机赶回了川地老家。再次和小恶相见,已经是一周之后。
一周的时间里,被诊断出感染了新型脑炎病毒的感染者数量不断增长,而“梦外人”萧愁的名字和他为了“打工人”而散播病毒反抗资本家的动机也传遍了大江南北,不过,在确定脑炎病毒没有空气传播能力后,平安街还是解除了封锁。经过此次梦外人事件,所有人都以为平安街会就此萧条下去,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平安街不但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甚至游客数量还更胜往昔。
当池雨塘再次来到平安街时,看着熙熙攘攘、游客如流的平安街,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游客?”池雨塘惊愕地道。
“因为群众是健忘的,没有人会记得萧愁做过什么坏事,”小恶和池雨塘一起望着人流拥堵的街道,嘴角弯起了一丝飒爽的弧度,“但是他们都会记得萧愁在平安街各个地方埋下了1045万人民币。而且已经有人切切实实地找到了79万。现在,在平安街搜索‘梦外人的大秘宝’,已经变成了流行一时的文化。”
池雨塘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在她视线的尽头,在平安街北侧的银泰商城门口,她看到了上百道身穿黑色斗篷、脸戴青铜阴阳面具的人影在优哉游哉地行走着,胸口还贴着“反对996”的白色胸牌。而在奶茶店门口,排成长龙的黑色“梦外人”更是如同一溜黑烟。cos梦外人,似乎已经变成了平安街风靡一时的新文化。
人人都恨梦外人。
人人都是梦外人。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池雨塘的想象。
“萧愁对人性看的太透了。”小恶说,“他只想用病毒惩罚恶人,但是他也不想让平安街萧条,他还是爱着这条街的。”
“这……可真是不敢置信。”池雨塘深深吸了口气,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我昨天晚上刚带着爸爸过来,都还没来得及到这里看看,没想到这里变化这么快……看来,平安街又能繁荣下去了。”
“你和你爸爸在梦中相遇了?”小恶瞥了池雨塘一眼问。
面对小恶的提问,池雨塘神秘一笑,双手叉腰地道: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回答你这个问题。”
“好,你问。”
“还记得吧,一周前的那个晚上,为了感谢你的帮助,我把我们家祖传的镇坛木令牌给了你,还用我的‘巫术’给你施了乞梦咒,你一定睡了个好梦吧?”池雨塘嘻嘻笑着,眼里满是得意,说话间,还不忘用手肘蹭了蹭小恶的腰。
“这个么……”
小恶淡淡一笑,他摸了摸挂在胸前的那块麻将大小的镇坛木令牌,那是一周前池雨塘送给他的作为感谢的礼物。
小恶的眼中流露出了复杂的思绪,他的视线缓缓从远处繁华喧闹的街道往上飘移,绕过了那一个个迎空飞舞的彩色气球、滑过了挂在高空的红色广告长幅、躲开了高空中来回穿梭的玩具飞机,最后落在了苍云如玉的浩瀚长空之中。
他的思绪开始蹁跹飞舞,记忆中的景象开始回溯倒流,延伸到了一周之前,过去一周来填充了他大脑的记忆,如同梦境中的梦境,开始一幕幕浮现……
……
在一个群星无言的温馨夜晚,一个脸颊上带着黑斑的男子安详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他的嘴角挂着弦月般的美好弧度,表明他正做着一个从未有过的甜蜜的梦。
那是一个漫长而美妙的梦。
在他的梦中,他梦见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女孩静静地躺在治疗床上,她的嘴角挂着弦月般的美好弧度,表明她正做着一个从未有过的甜蜜的梦。
那是一个漫长而美妙的梦。
在她的梦中,她遇见了一个她一直想见到的男人,一个像山一样深沉的男人,一个从小到大给予她无数太阳般温暖与关怀的男人。
在那一刻,在那个黑暗而安静的世界里,她仿佛又变成了当初那个爱吃棒棒糖的小女孩,被那个有着巍峨身躯的男人高高举起,然后快乐地旋转、旋转……
两人的笑声是那么的欢快,那么的真纯,那么的响亮。
溢出了最深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