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哈特教授?”安格斯敲响房门,屋里在纸张上迅速写字的沙沙声停了,一阵小小的书本碰撞声后,洛哈特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来:“进来吧。”
洛哈特的办公室装潢跟去年的奇洛完全不同,他这里的墙上挂满了他自己的画像,有的已经睡着了,有的在给头发做着护理,还有的好奇地探着脑袋去看他。
而办公桌上堆满了信件和洛哈特自己的书籍,洛哈特拍拍自己旁边的椅子示意安格斯坐下,然后递给他一根羽毛笔。
安格斯摸着那羽毛笔感觉手感不对劲,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根巨大的孔雀羽毛笔,华丽的孔雀羽毛上还点缀着宝石。
就一个奢华,和一个土。
“它很漂亮吧?”洛哈特误会了他脸上那略微的嫌弃,又从盒子里掏出另一根孔雀羽毛笔,“我往常只用它来写回信。另外,我想它不会阻止我给课堂上最认真的学生用用的。”
安格斯缓缓扣出一个问号,原来他也能算是课堂上最认真的学生吗?
说实在的,作为一个好学生,安格斯还是第一次不认真上黑魔法防御课,毕竟一百年前的赫卡特教授无论是教学质量还是个人经历那都是一流的,而一百年后的这两位老师……他们的课不听也罢。
没意义的课倒不如腾出时间多研究研究自己的古代魔法。霍格沃茨的教授质量真是越来越差,要知道以前的教授们要么是魔法部退休的杰出部员,要么就是从其他国家特邀过来的优秀巫师。
一小时的写信时间过去了。
哈利说得对,写回信确实挺煎熬,但有时也会看到一些有意思的粉丝来信。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安格斯津津有味地翻着一位狂热粉丝的表白,抬头看了眼洛哈特,“教授您真是有名不是吗?风靡万千少女的着名作家——”“啊,是,显而易见!”
洛哈特很满意他的“夸奖”,低下头去翻看他已经写好的信,“名人就要有名人的架子,格林先生,虽然我也的确是个温柔善待粉丝的优秀作家,但你的措辞还是有些不当。不过字倒是不错——虽然比不上我。”
安格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他。
真正折磨人的不是写信,而是听洛哈特吹嘘自己。安格斯其实挺在意他在《与狼人共度周末》中写的那个人形魔咒的,但听洛哈特滔滔不绝地讲了自己的故事整整三个小时,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作为一个真正经历了100年前大战的“过来人”,安格斯清楚他书里写的冒险故事真正实现出来有多么不容易,但听他口中那么轻松的语气,感觉哪哪都不对劲。
“洛哈特教授,请问您在《与狼人共度周末》中提到的人形咒语的原理是什么?”
洛哈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瞬,“啊!你说那个啊!”他蓝色的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就又恢复之前那副嘴脸,“那种魔法非常高深,我想我在书里有提到过——如果你认真看了的话,就应该知道这一点,这不该是你一个12岁的小巫师该了解的。”
“是吗?”安格斯的视线流转在他桌子上的书籍之间,“那《与女鬼决裂》中您英勇驱逐了万伦女鬼……”
“噢!我想这是最令我最引以为傲的一件事了!”洛哈特特别满意“英勇”二字,他又嘚瑟起来了,“驱逐那个女鬼可是废了我不少力呢。尽管曾经我们关系还算不错吧,可她竟然想要害人。另外,我想你一定很好奇我们以前的关系吧?读者们都会好奇这些,我告诉你——”“抱歉洛哈特教授,可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安格斯想起西莱丝特女士假期时和他说的一些有关洛哈特的事情,说道:“我记得当地人说那个万伦女鬼跟一个有着毛乎乎下巴的女巫关系不错,为什么你的书里没有提到过她呢?而且,她是谁?”
洛哈特又愣了一下,然后继续装傻充愣:“我想一定是那些人记错了,我不记得她(女鬼)身边有什么下巴毛乎乎的女巫。而且这个形容听起来像鲁伯·海格,或是狼人……诶,你应该有认真读过《与狼人共度周末》吧?你对狼人的演绎非常精彩——”
“或许是因为我本来就是那样的人呢?”
“啊?狼人?”洛哈特有些懵,“那你有点可怕了。”他后退半步,无措地左右看了看自己身后有没有什么能藏的地方,但又不相信似的把脑袋悄悄探了过去,“你不是个狼人的,对吧?”
看他这副怂样,安格斯确信魂器没在他手上的同时,也确定他书里的经历全都是编的。
他就知道,在书里那么英明神勇的人现实中怎么可能连康沃尔郡小精灵都解决不了。
果然西莱丝特女士说得对,他就是个十足的草包,而且是冒牌货。
至于万伦女鬼身边的女巫,说不定洛哈特的故事就是从她那里偷来的呢。
回信已经写完了,安格斯把手里精致的孔雀羽毛笔放回盒子里,拍拍屁股打算走人。
只是他抬头看了眼洛哈特,这位比奇洛还废物的新老师刚倒了一杯红茶在那陶醉的品尝,安格斯怎么看怎么不爽。
邓布利多真是疯了!请的都是什么人!
“呃……或许,你渴了么?”洛哈特又倒了一杯新的,小心翼翼递给他。
别说,真的渴了。安格斯已经四个多小时没喝过水了。
他拿过茶杯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结果那玩意儿齁甜,差点没把他甜得厥过去。
“咳!呕……咳咳,真谢了,现在一点都不渴了。”他把杯子送了回去,瞥到了桌子上罐子里少了一半的方糖。
神经病!
什么致死量!
安格斯加快步伐迅速离开办公室和黑魔法防御术塔,他得赶紧回去给自己灌水了,那茶甜得他都要把前天的饭哕出来了。
……
“奥米尼斯——水——我快干成沙漠了——”
奥米尼斯骂骂咧咧地递给他一瓶水,又有些担心的问他在洛哈特那里经历了什么。
“帮他的粉丝回信,写了四个多小时的字,听他讲了四个多小时自己的故事。”安格斯一边脱衣服一边说着,他打算等会先去洗个澡。
奥米尼斯看着眼前的小奶团子摇了摇头,“现在太晚了,你现在的身体才12岁,最好别熬夜。”说着他对安格斯用了个清洁咒,“当然我知道你喜欢什么睡前洗澡的仪式感,但现在真的太晚了。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明天早上你还有一节魔咒课和草药课吧?”
安格斯沉默着看奥米尼斯蹲下身给自己理着睡衣上的褶皱,又用魔法把他原本的校服叠起来,“老实说吧,奥米尼斯,你现在比我妈妈还像我妈妈。”“那你就叫一声爸爸让我开心开心吧。”奥米尼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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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魔法防御术的办公室里,墙上的画像基本上都睡着了,但真正的洛哈特还坐在桌子前奋笔疾书。
他的最后一笔落在“green”的“n”上,纸上的笔迹迅速消失不见,洛哈特合上了黑色封皮的笔记本,将它锁进柜子里。
办公室内,最后一盏亮着的灯光熄灭。
没有月光的夜里,霍格沃茨陷入沉睡,只有男人皮鞋踏过走廊的声音在不断回响,最终停在了奖杯陈列室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