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巴掌,力道大的让文蓝的脸颊疼的麻木。
耳畔轰轰作响,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眸光处,那狐狸精立于亭内,居高傲首,得意洋洋,身畔簇拥三个丫鬟,其中府中的蠢货听云也在其内。
而打她的贱婢更是将仗势欺人发挥到了极致,像条刚得了块骨头的野狗四处乱咬,以显她主人的威势。
对面来势汹汹,自己又形单影只,虽然自己有所依仗,可这女子毕竟是太子带回来的,明显还未玩腻,她还不能硬碰硬。
文蓝垂了头,深吸了口气,对着亭内的陆小桃福了福身。
“奴婢有眼不识泰山,请姑娘高抬贵手,放了奴婢一马。”
棠华打了胜仗般,邀功似的望向陆小桃。
高砖铺就的檐亭比平面高了一大截,陆小桃随意地站在亭内,不知为何,此情此景,竟让她多了抹俯瞰和居高临下的意味。
前一刻还对她没什么礼数的女子,如今低垂颈项,微弯脊背,茂密枝叶在她面上洒下半面阴影,虽然看不清表情,可陆小桃知晓,定不是心甘情愿,而是满眼不屈。
就如她曾被迫妥协的一次又一次,从来都是咬牙切齿,吞下苦水。
如今,她竟仗着太子的势,在欺东宫的人。
陆小桃发现自己确实不是个好人,因为她忽然想耍一耍威风,想泄一泄这女子的心气。
她坏心思地歪着头,疑惑地凝着棠华:“棠华,这女子在说什么?我怎么没有听到?”
棠华立刻转了身子,不悦睨着还在福身的女子:“你耳朵聋吗?姑娘没有听清楚你在说什么,你不会再大声说一遍吗?”
简直欺人太甚!
文蓝气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她已如此低姿态,而这女子竟敢得寸进尺!
她突然很想反问一句你以为你是谁?你可知道我是谁?一个玩物真把自己当成正经主子了。
可所有言语都被吞没在这几人嚣张的气焰下,指尖都已渗入肉里,袭来一阵钻心的疼。
文蓝咬了咬后槽牙,抬起脸望向亭内做作的女子,说的虽是祈求之言,话里话外尖锐之意具足:“奴婢有眼不识泰山,被猪油蒙了心肝,请姑娘高抬贵手,放了奴婢一马。”
“这下子听到了。”
陆小桃也不计较她那不驯的态度,轻笑一声,满心郁郁瞬间而散,转了身子坐在檐亭的石凳上,接过秀文递来的茶,美滋滋地品了一口。
茶香四溢,入齿留香,即便陆小桃不懂茶,也知晓这是好茶。
余光瞧见棠华与那女子还站在阶下,陆小桃想了想,不紧不慢道:“这次暂时就放了你,若是下次还敢如此,我就告诉太子,说你瞧不起我,让他乱棍将你打死。”
她还记得在陆家村时问过崔锐,若是奴才没有规矩该如何,崔锐说,乱棍打死。
刚刚崔锐也说,若是有谁不敬她,只要与他说,他便不会再让她留在东宫。
她是太子的救命恩人,不敬她就等于不敬太子,她如今惩罚这女子,也是在维护太子的面子。
陆小桃为自己想了一番理由,更加理所当然起来。
亭外的文蓝因此话眸中讽刺之笑更浓,藏在袖中的指节发出咔咔响动。
棠华瞧着,突然大力推搡了她下:
“姑娘在与你说话,你这是什么表情?姑娘心善决定放了你,而你却作这副样子,你这个贱婢简直不识好歹,不会把自己当成东宫的主子了吧。”
文蓝趔趄地往后一退,面上阴狠之色更浓。
这群蠢货以为这个女子攀上了太子便飞上枝头成了凤凰,可凤凰永远另有其人,这女子只是只微不足道的麻雀,在东宫根本呆不了几天。
从前亦有皇后或皇帝送来的女人,那又如何,太子根本不理会她们,自己偶尔偷偷欺负,亦没有人怪罪。
她知道太子心中之人是谁,而她与此人关系密切,且自己还是被太子亲自要来东宫,日子快活舒适,已然把自己当成了另一种身份的主子。
她们此番之举若是告到太子处,太子一定会保全自己。
可太子刚刚已经入宫,所以这些人才敢在东宫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