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精市最终拒了修学旅行,面对真田的不赞同和其他人的不理解,他用“我外婆想我了,我要去陪陪我外婆。”的理由。
但是跟班导请假时用这个借口就不行了,幸村精市直接说他需要住院一段时间,但不想让别人担心,班导也就顺了他的意。
幸村精市的确是这么想,如果现在说出“我生病了还要住院”这种话,那真田他们整个修学旅行期间都会记挂着他了。
他不想如此麻烦别人,包括他的家人。
幸村家的家庭关系是和睦的,却也有一分过分的礼貌。
幸村家算是富裕,但祖上都是平庸的,这一代的富裕都是幸村父亲的白手起家。而几乎把全部重心都放在工作上的幸村父亲,难免疏忽了对家人的关心。
幸村精市是个早慧的孩子,也是个心思敏感的孩子,他三岁就开始记事了。
小时候他总是生病住院,一开始陪伴他的是妈妈,后来是从乡下特意过来照顾他的外婆。外婆说妈妈的肚子里有了弟弟妹妹,不好来照顾他。
他四岁那年,妹妹羚子出生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天体弱成了幸村家孩子的特性,羚子的体质比一般孩子弱太多,时常一个小感冒就能引起各种并发症,羚子只能时常在医院和家不停的往返。
小女儿离不开照顾,而儿子身体已经好转,幸村妈妈不可避免的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到了小女儿的身上。
幸村精市讨厌医院,甚至到了有些排斥的地步。
小的时候几乎每天一睁眼就是医院的病房,鼻腔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他的身边似乎总是缺少大人的身影。
或许是作为父母的第一个孩子,又是长子,父亲觉得男孩子可以独立一些,妈妈也分了大半精力照顾妹妹,外婆年事已高被送回了乡下养老。
小精市在家人无心的疏漏下,学会了不麻烦别人。
医院很讨厌,麻烦别人更讨厌,最好就是不要生病。
但就算再逃避,生病这种事,他也没法说拒绝就能拒绝。
“为什么我的孩子会得这样的病?”
门里面是幸村妈妈对医生的哭诉,门外面,幸村精市抱着妹妹坐在长椅上,他把手放在妹妹的耳朵上,尽可能的为她挡住了那些负面的声音。
“哥哥生了很严重的病吗?”羚子小心翼翼的询问。
一年里有一半时间都在医院里度过,羚子同样不喜欢医院,但她同样没得选。
“没有多严重的……”幸村精市像是在安慰妹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只是要住在医院一小段时间了,放心,哥哥很快就能回家的。”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告诉家人他生病的事。
哪怕往返医院几乎都成了幸村家的常态,但每一次来医院,接收到的都是负面的情绪。
幸村精市不想看到妈妈哭,但是没有办法,他还没成年,住院和手术都需要监护人签字。
直接就在东京的金井综合医院入住,这里是安全性保密性都比较高的运动员医院。
幸村精市现在入院是为了调理身体,他的主治医师还没到位,但现在负责他的医疗团队,也是迹部特意找的专业团队。
他入院这天,迹部带着他的玫瑰花过来了。
幸村精市:……这玫瑰花专门养殖的吗?香味有些呛鼻。
他到底忍住了打喷嚏的冲动,维持了自己一惯的温柔疏离人设。
“说起来我还没感谢迹部君呢。”幸村精市是个知恩图报的,但目前他一没法打球,二没法出院,所以只能先口头感谢,“等以后有时间我们来一场比赛吧。”
网球少年之间最好的感谢,就是给予对方一场毫无保留的比赛。
“那本大爷就等着了啊嗯。”果然,迹部听了这个邀约很高兴。
“不过怎么就你一个人?”迹部刚才就在疑惑,习惯了做什么都被前呼后拥的大少爷,单纯认为部长住院这么大的事,那些部员理应在入院当天送陪。
更何况立海大网球部是个隐形的幸村教,这两年来他都见识过那些人以幸村唯命是从的模样了。
这时候却不见一人反而诡异。
“我妹妹还要去上课,我就让妈妈回去了。”幸村精市知道迹部问什么,他无所谓的说道,“至于网球部……除了莲二和赤也,我没告诉其他人我要住院的事。”
“啊嗯?”迹部惊讶了过后就想明白了幸村的想法。
“你担心影响到他们的心态?”迹部惯常开嘲讽,“那他们也太弱了吧?”
一个人是否强大除了看技术,还得看心态,如果只是部长住院就方寸大乱,那以后要是出现幸村精市在赛场上受了伤什么的,还不得散成一盘沙。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幸村精市眨了眨眼,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