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凉风阵阵,他盯着窗外掠过的山景,竟有些说不出的惆怅。
陆玄昭没说话,暗自吩咐人将今日的事情隐瞒,尤其对长公主。
以长公主强势偏执的性格,真不一定能干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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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颠簸,马车终于停在了虞府门前。
虞苏伸了个懒腰,从车里缓缓走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肩膀。
“坐了两个时辰的车,这腰都快给我累折了。”
一旁的青葵见状,忍不住笑着打趣:“二小姐,这您可不能怪咱们的马车。王爷的马车又宽敞又稳当,听闻累了还能躺着睡上一觉呢。”
虞苏闻言,刚要迈步的脚一顿,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几分。
“别提他,晦气。”
青葵愣了一下,迟疑道:二小姐,这是……在王爷那受气了?”
虞苏哼笑了声,懒得多做解释:“太平洋的警察……管的宽”
说罢,她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径自往府里走去。
可青葵跟在她身后,不明白前一句是什么意思,但后一句管得宽,却听明白了。
二小姐这模样,哪里是单纯的恼怒,倒像是被人戳到了心窝子。
青葵心里暗暗叹气,也不敢再多说,乖乖闭上了嘴。
抬头一看,天已经完全暗了。
虞府正厅的灯火却格外明亮,隐约还能听见人声喧哗。
正厅里,虞洪秋坐在太师椅上,瞧着手里的聘礼单,难掩眉宇间的得意。
瞧瞧,
缎子锦帛、金银器皿、几匣珠宝……
几口雕花大红木箱横陈厅中,琳琅满目,映得厅堂富丽堂皇。
这卫家出手就是阔绰啊。
下人小心翼翼地问:“老爷,已经核对完了,这些东西是放在库房,还是……”
虞洪秋看得眼花缭乱,嘴角笑意微扬,摆了摆手:“先放这儿,我再看看。”
聘礼是男方下聘时赠送给女方家族的礼物。
一般由女方家自由支配,可以用来置办嫁妆,也可以全然不给女儿。
当然,大户人家的女方家族通常会根据聘礼的丰厚程度,为女儿准备与之相当的嫁妆。
虞家又不是大户人家,如今虞苏只是去做继室,虞洪秋早就盘算好了。
聘礼只拨出一半当嫁妆,其余留着,毕竟女儿养这么大也花了不少钱。
这时,下人匆匆进来通报:“老爷,二小姐回来了。”
虞洪秋的笑容瞬间淡了几分,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他抬眼朝门口望去,只见虞苏缓步走进。
“你去上个香祈个福,怎么就花了三天?”虞洪秋的声音沉了几分,语气不悦。
虞苏闻言,皮笑肉不笑,恭敬行礼:“父亲说的是。原本只打算住一晚,但听闻清隐寺的真远大师讲经,说得精妙无比,女儿实在不舍得错过,便多留了两日。”
她抬起头,又道:“再者,女儿想着多祈几分福气,保佑家中平安如意,父亲官运亨通,也算尽一份孝心。”
虞洪秋听得一怔,原本酝酿好的训斥被这番话堵得没了出口。
他沉吟片刻,摆摆手:“你倒是会说话。既然回来了,就去歇着吧,别扰了正厅。”
虞苏并未立刻退下,目光扫向厅内那些雕花红木箱,定在其中一对翡翠玉如意上,微微挑眉,漫不经心地问:“父亲,这是什么?”
虞洪秋神色一正,语气略显自得:“这是卫家送的聘礼。”
“哦?那我的嫁妆呢?父亲可是准备好了?”
虞洪秋面色微僵,目光闪了闪,“准,准备了,自然是准备了。”
虞苏并不接话,目光淡淡扫过那些聘礼,笑容却未达眼底:“那女儿斗胆再问一句,父亲准备了多少陪嫁?”
虞洪秋被问得有些尴尬,语气略显敷衍:“你问这些做什么?这些事,爹自有安排。”
虞苏低下头,掩住眼中的讥讽。
这些聘礼数目不小,虞洪秋应该不至于贪得连嫁妆都不准备,否则传出去丢的可是他的脸。
更大的可能,是他打算把聘礼当作嫁妆。
一份财物两边讨好,既省了家里的银子,又能维持面子。
想到这里,虞苏眉宇微蹙,就挺无语的。
还好她也不打算嫁,否则丢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