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刚烧开的沸水滚烫,隔着瓷盏,温度很快传递到指尖上来。
福子被烫的险些没拿稳,又不敢在柔则面前失仪,她双手颤抖着捏着茶盏,心底苦不堪言。
柔则满意的一笑,却并没有让她将茶盏放下的意思。
眼见着福子实在要坚持不住了,她这才矜傲的抬了抬下巴:“搁这儿吧。”
福子如蒙大赦,刚将那杯茶放在柔则面前的桌案上,突然——
柔则一抬手,将那茶盏打翻,拔高了声调说:“粗笨的丫头,连杯茶都沏不好,你是不是存心想要烫死本宫!”
滚烫的茶水顷刻间泼洒了出来,溅了福子一身。
福子痛的倒吸一口凉气,守在外面的锦画听到动静连忙冲了进来。
只见柔则怒不可遏的起身,狠狠一巴掌抽在福子的脸上:“贱婢!你是怎么当差的?”
福子捂着脸不敢吭声,仍是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道:“娘娘息怒,奴婢该死。”
柔则往门外瞟了一眼,方才她打碎了茶盏,那么大动静,胤禛在西偏殿肯定已经听到了,可他却丝毫没有要来关心一下自己情况的意思。
她又是愤懑又是委屈,对福子厉喝道:“还不快滚出去!”
福子强忍着手臂上被烫伤的剧痛,低着头说:“是,奴婢告退。”
另一边,宜修正在景仁宫教弘晖习字。
年幼的弘晖专注的握着毛笔,一笔一画的用心练习着。
写完了一页,他迫不及待的捧到宜修面前,眼睛亮晶晶的,满脸都是期待得到皇额娘的夸赞的表情。
宜修摸了摸他的头,笑意盈盈道:“弘晖进步的很快。”
弘晖闻言,眼睛更亮了,他有模有样的作了个揖,用尚且稚嫩的嗓音说:“多谢皇额娘夸赞。”
一旁的端妃抱着弘昼,正轻声逗弄着。
“大皇兄…”弘昼咿咿呀呀的发出含糊不清的字节,对着弘晖唤道。
宜修和齐月宾都被他给逗得忍俊不禁。
弘昼出生时就比寻常孩子体弱些,齐月宾万般仔细的照顾了这么久,他也总算是渐渐康健了起来。
弘晖没料到刚开始学说话的弘昼会突然出声唤自己,他露出惊喜的神色,小心翼翼的抚了抚襁褓中弘昼的额头:“四弟真可爱。”
这时,剪秋一脸神色匆匆的赶了过来。
她压低了声音和宜修说了什么,宜修眼底渐渐浮上了一丝冷意。
“她就这么按捺不住么?好歹皇上就在隔壁,这样苛责宫人,她平时不是一向注重在皇上面前装的纯良仁善么?”
齐月宾冷笑道:“姐姐,她恐怕是觉得,就算皇上来了,也只会怪罪那个丫头冒冒失失烫伤了她,对她只有疼惜吧?”
宜修面露鄙夷:“这几日倒是委屈了福子,剪秋,你去悄悄送些治烫伤的药膏给她,顺便告诉她一声,柔嫔不是最近每天午后都喜欢去御花园么?明日让福子务必记得跟着同去。”
剪秋颔首:“奴婢明白了,娘娘放心,毕竟福子是您指派给柔嫔的,她碍于娘娘您的面子,每次出门总得将福子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