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停地在喊,看似瘦弱的许辛苑在人群中纹丝不动,不慌不忙地下了车。
许老三说,下了车就有人来接她。
那个人长得很高,穿着白衬衫,蓝色长裤,脚上是一双黄胶鞋,五官很周正。
“总之你一眼就能看到他。”许老三总结。
这真是难为血族了。
在血族的审美中,越强大的存在越好看。
脆弱的人类在她的眼里,都是一个样子。
她总不能见个人就问:“你是不是李想吧?”
许辛苑从出站口出来。
那些旅客脚步不停,外面接人的接到人也迅速离开。
穿白衬衫的也不少,有七八个人。
蓝裤子,黄胶鞋……
找到了!
许辛苑个子不算矮,她就是很瘦,看起来比旁人好像是矮一点似的。但跟眼前的男人相比,她还是矮了不少,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男人的脸。
“你好,请问你是李想吗?”
中午的大太阳,很热。
没有一丝凉风。
黎响在出站口等了三个小时,只是想跟他爸爸介绍来女同志体面地退婚。
他父亲是当代陈世美。
在乡下有老婆,没领证,只办了婚礼。他跟人家睡了一觉,就跑出去参军。他乡下这个老婆在家里操持家务,照顾老人,还生了一个儿子。
他父亲战功赫赫,与一位城里的姑娘一见钟情。
女方被他打动,与他领证结婚。
婚后生下一个儿子。
谁知道老家来了信,无意间被女方看到,女方才知道自己的丈夫在乡下还有个老婆和孩子。甚至还扬言,只认那一个儿媳妇。
他妈妈提出离婚,他爸爸说什么都不同意。
他们的婚姻对另外一个女人和孩子是最残忍的伤害。
于是,他妈妈毅然选择离婚,他爸爸却说:“离婚可以,孩子归我。”
他妈妈当时愤怒和伤心占据心头,只想离开这个畸形的婚姻,痛快地答应他爸。他爸没想到他妈妈那么狠,一怒之下,把乡下的老婆和孩子接过来,还把他送回了乡下。
他爷爷奶奶眼里只有大孙子,根本就不认他,逢人就说:“他妈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缠着我们家老大,还主动给我们家老大生了个小野种。”
村里的大人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叫他小野种。
小孩儿也不跟他玩。
老太太想起来才会给他点吃的。
四年过去,他比同龄的小孩儿矮了一个头。
那是他人生中噩梦四年。
他妈妈醒悟过来,派人查他,才把他从村里带走。
他和外公外婆生活,不和外面的孩子,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又公派出国留学。归国回来后,他被分配到某军区的机械厂上班,成了里面的技术员。
组织为了解决他生活的问题,让她和一名女同志结成坚固的革命战友关系。
谁知道他爸爸竟然把手伸了过来。
负责这件事的同志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还很高兴。
外人根本不知道,他和他爸爸的关系相当恶劣,他根本不想和他们有丝毫联系。
这个相亲对象,他根本不想要。
可眼前的姑娘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脆生生地说:“你是李想吗?我叫许辛苑,是你对象,来和你结婚的。”
到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还主动把人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来了一句:“同志你好,我是黎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