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兰也在考虑着同一个问题。
不过她考虑的是一个事情的另一个方面。
费用问题她当然是要考虑的,只不过她自参加工作以来,直到退休之后,在这方面从未遇到过什么困难,体会并不深刻。所以,并不觉得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反倒是出院以后到哪里去是个大问题。
老家她是不想回去,也不能回去的。
她是因为那个所谓的‘一念之间改变命运’的行业造成的恶果,被那些不明就里胡搅蛮缠的搞错了对象的讨债鬼给纠缠的过不下去才躲起来的。
又是被那个丧尽天良、灭绝人性、不齿于人类的老拐子强后精神失常的。
她只要回去就会重蹈覆辙。想到此就会不寒而栗,难免不会再次坠入屈辱的深渊。
还有那些从未放过她的、冤枉她的‘债主’们。她回去不就等于自投罗网吗?那些毫不讲理的纠缠,反复无常的诽谤就是非人的折磨啊!谁能忍受得了。
那个泼硫酸的身影虽然模糊,但古兰是分辨的清清楚楚,历历在目的。
他们也在老家等着她吧。他们会不会再下死手呢?
不回老家又能到哪里去呢?
唯一能够接纳她的只有女儿那里。
但是古兰觉得这半年来,她已经把女儿拖累的够苦了。绝不能再给女儿添麻烦、加负担了。
不能给女儿创造幸福,还得给女儿增加痛苦,作为母亲于心何忍。
古兰想来想去,想不出一个两全的办法,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又被一朵愁云遮住了。
这时她不合时宜的又想到那个巨额的住院费用问题,虽然不觉得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但是毕竟是该着、欠着人家医院的。
虽然这家医院对自己不错,从进来到现在一直客客气气很友好的。但是,如果结不了账,恐怕还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想着这些无解的难题,古兰竟又陷入走投无路的困境之中。
人就是这样,一旦进入越想越难、越难越想的圈套之中,那是难以自拔的。
古兰就是这样了。一个人越难越想、越想越难,不但想不出办法来,反而把自己想的头痛欲裂。
她害怕了。害怕自己再高烧、昏迷或者是什么其它的不可控的意外。
她强迫自己停止去想,可是不起作用。不但停止不下来,而是越想停止想的越是厉害。
到后来,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像是万马奔腾的尘土飞扬的将要不见天日了一般。
她只好跪在床上,双手抱头去抑制那不可承受的痛。
嘴里喃喃着、喃喃着,起初也不知道喃喃着些什么,后来竟莫名所以的喃喃到了“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
她跪在那里,双手抱头,昏昏沉沉的就这么喃喃着这句话。
自己也不知道喃喃了多少遍,直到喃喃的自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睡了一觉醒来,头疼不再。古兰却像是又大病了一次一样,精疲力尽且心有余悸。
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伤疤,莫不是又要回到原来的状态?
想到此,赶紧爬起来去照镜子,还好,伤疤仍然是头疼前的样子。
古兰稍感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