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心里急的不得了,已经沉不住气,马上就要醒来的古兰,听到这善恶难辨的提示,反倒没了主意了。
醒来呢,怕在场的人怀疑她装昏。特别是这个提示她的人,一定是早就觉得她是没有死的。最起码没那么严重。她觉得这一点对于她来说是非常不好的,因为这近似于欺骗大家。而且还制造了这么严重的局面。这与她善良的本性不合。
不醒来呢,又怕女儿真的出事。因为由于突发事件而经受不住打击而猝死的事例也不少见。她知道自己对于女儿的重要性,从小她就是女儿的依靠。甚至因为离不开她,女儿大学毕业后不愿留在京城而非要回去。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仍然躺在这里装死,而置女儿的生死于不顾,不仅说不过去,也与她的深厚的母性不符。
犹豫之间,古兰使自己陷入了左右为难、进退不得的窘境。
看着古兰那尽量保持着平静,但再也管不大住的眼球滚动越来越多、幅度越来越大的时候,负责同志忍不住想笑。
本想和古兰这样悄悄地暗斗下去,但是看到围观的人群,想到自己的任务,觉得时间越久越容易出现其他情况,越不利于破案的情况,负责同志简单的考量了一下,决定先把古兰释放出来。
于是,负责同志又睄了睄古兰的眼皮之后,转过头去朝着对面喊了一声:“院长。”
正在紧张的抢救李恩的院长扭回头来问到:“又怎么啦?”
看着院长那惊恐的像十年怕草绳的样子,负责同志忍住了笑道:“你过来看看,这个病人好像有了生命意识。”
负责同志虽然不是医者,但也还是很有仁心的。他别有用心地用了“生命意识”这个词,算是给古兰留足了面子并树好了梯子。
听到这个话,院长明显地喜悦了一下。随即放弃了李恩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古兰的身上。
可就在院长两手一松,刚要离开那床转到这床的时候,手下的李恩喉咙里咕噜了一下,猛地大喊了一声:“妈妈!”
就是这样猛不丁地一声喊,把所有的人都解救了。
首先是古兰闻声而起,一下子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随之是在场的医护人员脸上阴转晴,几乎要放出光来了。
继之是现场的办案人员就像是有了盼头,心情轻松了不少。
再继之是围观的人员好像是自己得救了似的,一个个都谢天谢地的。
而负责同志则在嘴角上挂上了会心的微笑。
尤其是李恩,在喊出了那声足以起死回生的:“妈妈”之后,一跃而起、后发先至,抢在院长的前边,就像游泳跳水的姿势一样,一个猛子扎在了古兰的床前。
这时的古兰在床上却是半眯不醒的摸样,呆愣愣地看着又似乎没看见的、漫无目的地朝着空气一般地喃喃道:“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我这是在哪里啊?怎么这么多人啊?”说着说着便有气无力了,眼看着就像又要回去了一样。
看看就要倒下去的关头,李恩抢上去想抱住母亲,慌忙中不小心蹭了古兰的头。
只听见“啊”的一声尖叫,古兰两手按住自己两边的太阳穴,把自己定在了那里。
李恩知道这是自己莽莽撞撞的扫到妈妈被烧灼受伤的地方了,忙握着母亲的手脖子:“妈妈,对不起。是女儿太莽撞了戳着你的伤了。”
古兰听着女儿愧疚的声音,只是抱着头无动于衷。
看到妈妈痛苦的样子,李恩心里更加难过。又把脸贴在妈妈的胸前,发着颤抖的祈求:“妈妈,对不起啊请原谅女儿吧。和女儿说句话吧,女儿快被你吓死了。”
听到女儿这痛苦万分的话语,古兰也像是万箭穿心般的难受。只是放下手抚了抚女儿的头发,仍然失声了一样一声不吭。
小护士见此情景,上前劝说道:“阿姨,你看姐姐急得这个样子,就和她说说话吧。刚才她都急的昏迷了的。”
见古兰还是不吭一声,又说:“不然的话,你和我们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吗?我们院长、主任们都在这里,已经围着你救护了一大早晨了,都担心的不得了。”
听小护士这样说,古兰身子终于微微抖了一下,然后似有若无的摇了摇头。
看到古兰这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反应,院长也试探着说道:“要不你还是先躺下,让我们的医生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古兰还是摇了摇头。
这时李恩突然问到:“我妈妈是怎么受伤的?这是受的什么伤啊?你们医院是怎么保护病人的?”
这一连串的问,把医护人员都问楞了、问呆了,就像一盆冷水劈头浇了下来,把他们好不容易转换过来的心情和刚刚提振起来的热情一下子灭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