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一些心思快的,已经迅速反应过来,其他人则还在沉思。
叶小山跟着又贴心做出解释:“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就算那场大火再是凶猛,黄金宝塔也不可能被彻底烧毁。
至于佛宝舍利就更不用说了,既是佛陀圆寂所化,必经历过烈火考验,又怎会被区区一场火烧得连踪影都不见了?”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让人相信万宝斋大火案确实另有凶手,可与李家又能有什么关联?”景王再度开口。
“王爷不要急嘛,且听咱慢慢说来。”
叶小山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据说陇西李家除了控制着天下七八成的马匹供应外,还和西边的心蕃人关系很是紧密。
听说正是因为两家的这层关系,才能维系我大雍西边的长久安定和太平,不知对不对啊?”
“在此事上,李家确实功不可没。也正因如此,你今日诽谤李家才更是不可饶恕!”景王趁机批判道。
“那王爷你可知道他李家是凭的什么让心蕃族对他们如此死心塌地?真只靠着双方多代之间深厚的交情?
要是真那么简单,我大雍北边都不会有铁勒人之患了,毕竟这些年来,朝廷也没赐给铁勒人各种公主财物,双方也早已结亲。”
“那你说靠的是什么?”
“一是武力威慑,二是共同的信仰与利益,三是能给予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
叶小山扫过全场:“李大人,您也是弘文博学之人,应该知道心蕃人最信的是什么吧?”
李文贤的神色一变,纠结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他们笃信佛门,多年来不知修建了多少寺庙,就连他们的族长国主,也有多人是在年老之后避位为僧的。”
“那李家呢?”
“陇西李家也有向佛的传统……”
“那在李大人你看来,佛陀舍利这样稀罕的佛宝,对他们来说,吸引力是不是极大啊?”
李文贤陷入沉默,整个公堂,也在此时彻底没了声音。
这表现已经足够说明问题,就连景王,都开始怀疑起这把火是李家所放了。
毕竟对笃信佛门的人来说,佛宝舍利的吸引力是不可想象的,而如果李家真想要进一步拉拢心蕃人,也没有比这舍利更大的筹码了。
半晌后,才有一人艰涩开口:“叶公公,话虽如此,可终究没有确凿证据。
而且,这佛宝舍利毕竟不同于其他宝物,自身就带有极强的气场流动,很容易就会被人找到,更是难以运出京城。”
正是全程参与此案,对一切都多有留心的关振铎出声质疑。
李文贤跟着也反应过来,顺势也道:“不错,如果真是李家人所为,朝廷不可能查不出来……”
当时事情闹得很大,但因为的确没有指向性证据,才最终不了了之的。
不然就算李家地位再特殊,光是窃取贡品这样形同谋逆的行为,就足够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了。
“是啊,关键就在于此,他们得手后,把舍利藏去了哪儿?”
叶小山皱眉说道:“如此佛宝,如同天上之日月,无论藏在哪儿,都极容易被人查到。到那时,不但所有谋算功亏一篑,反而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靠着自身地位势力让朝廷中断查案是一回事,在自己暴露之下再想保住自身,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在我大雍护国神龙的笼罩之下,京城里能让他们藏下舍利的地方更是凤毛麟角……只有一处,是他们梦寐以求的藏宝之地,清虚观!”
“啊?”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感到惊讶的同时,又隐隐觉着有些道理。
因为刚才,李家居然无缘无故地想要买下这么座破败的道观,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么?
“别看它只是一座位于偏僻角落的破落道观,可其实清虚观底蕴却是十足。
本朝太祖立国之前,它就已经在此矗立了,之后更出过三名四象境的大能高手,其中最有名的一个,就是定北侯武茂川!”
“什么?”众人再度惊呼出声。
叶小山只当没听到他们的惊叫,继续道:“数百年的道观,自有其玄妙之力,道法自然,足够包容一切,区区一枚佛陀舍利自然不在话下。
更重要的是,清虚观离着起火的西市不过一巷之隔,趁着大家都被大火吸引的关头,将佛宝藏入其中,自然轻而易举。
王爷,李大人,还有各位,如果大家不信,待会儿就可随咱去一趟清虚观,找到佛宝,自见分晓!”
“他们居然还没把佛宝送走?”关振铎惊讶道。
“之前是因为知道神龙在头顶,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之后嘛,却是郑家的事让他们心虚,瞻前顾后,便拖到了今日。
在李家的谋划中,便是要先将清虚观买下来,然后再在其中造塔以掩盖佛宝光芒……只是没想到这第一步就碰了壁,还让我给逮了正着。
或许这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是那些死者的英灵不昧,欲借我之手来为他们报仇雪恨!”
众人再度陷入沉默,但很快的,景王又冷笑道:“叶小山,纵然你说得天花乱坠,却依然缺乏确凿证据。哪怕你真找到了佛宝,也只能证明那场大火背后另有隐情,可李家却未必是真凶。”
他作为李家的外甥,李家作为他的坚实靠山,景王自然是要全力维护。
叶小山嗤笑一声,目光落定在对方的手上,那儿戴着一枚硕大的翠玉扳指,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要证据么?王爷手上不就戴着?”
“嗯?”景王一愣。
“我还记得,那份贡品名单里,除了佛宝舍利外,还有一枚可滋养身体的玄木翡翠。据说贴身戴着此翡翠,可叫人百病不侵,身轻体健,延年益寿呢。却不知王爷您手上这枚,是不是它啊?”
这一句,让景王身子剧震:“我这……”
“奴才再斗胆问王爷一句,这枚扳指又是从哪儿得来的,可是李家人所赠?如果是,那李家人对王爷还真是一片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