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宫中庭,本来空旷的院落里,此时却是人满为患。
一两百个太监宫女全都在这儿,一半跪着,一半则站在他们身后。
跪着的都是凤栖宫原来的太监宫女,站在他们身后负责监视的,则是今日才到,此时却已彻底反客为主。
不过这儿最惨的还不是这些老人,而是一身蓝袍,血迹斑斑的魏贤。
他的身上,脸上有着数十上百道的细小伤口,双膝更是被锐器洞穿,导致他只能瘫跪在地,动弹不得。
而他的一双手,此时则被人强行拉直按在地上,被跟前那个同样着蓝袍的太监拿剑比量着,就要将之斩下。
也就是在这断臂的瞬间,叫声自前院照壁之后传出:“慢着!”
比声音来得更快的,是一条迅捷的身影,以及被他弹指射出的两枚绣花针。
叮——叮!
两声轻响,本要斩落的利剑已横在那太监的面门处,他的脸色也跟着迅速阴沉了下来:“好胆!”
刚才他有意在叫声传来后继续斩断魏贤的双手,可那射来的两针却让他只能撤招。因为这两针正是直取他双眼,只要他敢砍下魏贤双手,双针就会废了他这对招子。
他可不想用自己的双眼换废物的一对手,自然就是一招回救。而这时,叶小山也已扑到跟前,手指弹动,又两针飞出,把那两个按着魏贤双臂的家伙打得一声惨叫,捂着自己的脸颊就倒向两边。
他则趁机一把就将浑身瘫软的魏贤扶起:“怎么样,还撑得住么?”
“叶公公……”
魏贤抽动了一下嘴角,却已无力出声,这叫声来自后方四周那些跪在地上的凤栖宫老人们。他们绝望的眼中终于有了底气和最后的希望。
“你就是叶小山,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咱家出手!”对方眯着那对狭长的眼睛,语气里充满了威胁和愤怒。
叶小山却根本不带理会他的,一手扶着魏贤向后退开两步,一边大声喝道:“给我站起来!
这是咱们的凤栖宫,娘娘没有下令,谁有资格让咱们给这些狗东西下跪!”
一众老人都瞬间呆住,旋即眼中异彩连连。
他们本就愤慨憋屈,却又因为少了个敢带着他们反抗的头领而只能默默忍受。
而现在,主心骨来了,而且还开了口,顿时让他们再无顾忌。
就在背后那些太监宫女刚想呵斥他们,要他们老实些时,第一个人已经猛然起身,跟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只短短片刻间,所有人站了起来,并转过身来,与身后那些刚才对他们冷嘲热讽,动手动脚的家伙怒目对视。
庭院之中的局势陡然就是一变。
“小山子……你小心……”
就在这时,靠在叶小山身上的魏贤努力吐出几个字,也是在同一时间,一道剑光直取叶小山前胸:“狗奴才,你找死!”
哧的一声,剑光自叶小山的胸口没入,从后背透出,直惹得周围众人一阵惊呼。
但这叫声才出一半,却又突然断开。
因为他们赫然发现,那中剑的叶小山竟破碎消散,居然只是一道残影。
跟着,对方的身形反倒向前一扑,回剑一圈,叮当声中,把来自后方的数根绣花针给打了开去:“偷袭?卑鄙!”
“卑你麻辣隔壁!”
一声暴喝却是来自左侧,近在跟前,同时袭来的,还有一只巨大的拳头。
这一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想要变招,速度却跟不上叶小山,当即面部中拳,整个人腾空而起。
不见丝毫停顿,叶小山已经把极速彻底施展出来,一人化身五六人,就在那人身周不断闪现出招,拳打脚踢,膝撞肘击,全往他周身要害招呼。
砰砰的挨打声和惨叫顿时响作一片,把所有人都给看得呆滞。
谁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个场面,本来掌控着局面的管事太监居然会成为沙包,被叶小山凌辱殴打。
直到有人反应过来连声大喝:“住手!温公公可是坤宁宫派来的!”
叶小山才突然停住,但对方还是在一声闷哼后被最后一击轰得飞上半空,再重重砸落,大口大口鲜血喷涌出来,整个人看着都快成一滩烂泥了。
但瘫软在那儿的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一面吐血一面笑:“叶小山……哈哈哈哈……你完了……你敢打我,就是对娘娘的不敬……”说话间,他挣扎着,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灿灿的牌子来,努力亮给叶小山看。
这是一块完全由黄金打造,做工极其考究精美的牌子,上头还刻着一只展翅高吭的凤凰,正是独属于当今后宫之主,母仪天下的皇后的信物——凤牌。
有此物就代表着皇后亲临,他的话就是皇后的意思。
叶小山脸上的肌肉似乎都颤抖了一下:“你……”
就在他纠结着,有些手足无措时,几步之外被他放下的魏贤却已大惊失色,嘶吼起来:“小心……”
铮——
剑鸣乍起。
刚刚还看着似一团烂泥的家伙陡然而起,剑光大作,便已直取叶小山脖颈:“死!”
这一回,叶小山没有如之前般极速闪避,而是手指轻轻一弹,两缕银光陡然自地面腾起,速度比那剑光快上许多,噗哧两声,已直接钉进他的两只膝盖,再从后方飞出。
已经飞剑到叶小山跟前的他狰狞狂笑着,可突然身子一沉,便是一声惨嚎,人便跟折翅的公鸡,不对,是阉鸡般,在半空中猛然落下。
砰然一声,两个膝盖狠狠砸落在地,两块膝盖骨已当场碎成八瓣,跟着他整个人更是向前伏倒,就跟给叶小山行了个最大礼节的五体投地一般,又跟只蛤蟆蹦起后,又趴在了地上。
呜呜的怪叫自他口中传出,他的身子此时更是抖成了一片风中的枯叶。
这是恐惧,更是屈辱……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亮出凤牌,出手一击,居然还会被叶小山反手拍落在地。
而就叶小山此时展现出来的态度来看,重创他,真就跟拍死一只癞蛤蟆般,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