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妄在苏魅骨的禅房一待便是三个时辰,以前他还是极乐派的佛祖,派内有什么事情他还得去一趟,如今他是自由人,可以肆无忌惮地在苏魅骨的禅房久待,只有当戒空来的时候才会走开。
戒空过来看望苏魅骨,当然发现了戒妄,却也只能是发现,没有去找他,抓他。他跟他若斗起来他的胜算不足五成他是知道的。为了让苏魅骨少些跟戒妄独处,他只好来得越来越频繁,有事没事就来一趟。
苏魅骨见戒空来得越来越频繁,有事没事就来一趟,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就像穷得只能跟狗抢垃圾吃的乞丐捡到了元宝,就像丑到连瞎子都嫌弃的女人被皇帝宠幸。
如此这般过了两三日,苏魅骨身上的伤已然好全,却不敢起床,生怕戒空再也不会这样常常来看她,照顾她,关心她。她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叫小壳对她施以拳脚,以防自己装得不像。
响午,云朵把太阳遮得死死的,让凡间的光线显然忧郁。
戒空又来了,戒妄又走了,他们已然习惯。
苏魅骨看到戒空,欣喜地咬了咬唇,待他走她到跟前,她连忙佯咳了几声装病说:“喀,喀,喀……掌门师叔,你又来看我啦?”
戒空不苟言笑地点点头,鼻子说:“嗯。”
然后嘴巴冷冷地说:“你的气色看起来不错,为什么还跟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
苏魅骨乍闻此言,险些从床上跳了起来。她一边想着说法一边说说:“我……屁股上的伤还未好全,我觉得我还要躺一两天。”
戒空半信半疑地看着苏魅骨说:“你莫不是在给我装病吧?”
苏魅骨满眼情趣地看着戒空说:“掌门师叔,你难道……要检查?”
只听戒空说:“如果我要呢?”
苏魅骨顿时脸红耳赤,一颗心怦怦直跳,心想她与他经过了一世轮回终于再次发展了到这一步。她慢慢地将自己的身体翻过来,让自己的屁股朝上,然后对他害羞地说:“掌门师叔,你……自己来看吧!”
苏魅骨语毕,衣襟忽然被紧紧地抓住,然后两边脸颊不断地被他扇着耳光:“贱人,不要脸!”
苏魅骨万万没想到等待着她的并不是激情似火,而是耳光啪啪,她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在一瞬间变得冰冷。在一个又一个的耳光,她问自己怎么会得意忘形?怎么会忘记他喜欢刚烈的,不喜欢放荡的?
突然,苏魅骨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那个时候她刚刚修炼成人形,同着父母到绿药山去给猫右拜寿,贪玩之际有一个男子捧着一束野花过来向她表白,然后猫十冲了过来拉住她的衣襟就是一顿耳光狂拍。
旧仇跟新仇一起报吧!
意动,脚动,苏魅骨猛然起脚,朝着戒空的胯下猛然踢去。
戒空打耳光打得忘物忘我,料想不到会突然被踢一脚,整个人倒卧着飞了出去,然后在撞到墙壁后落下。
苏魅骨趁着他还未站起来,连忙伸手将枕边的十二妖珠拿起来戴在右手上,然后厉声说:“猫十,你变成师叔的样子,简直就是在侮辱师叔。你知不知道……你究竟有多丑?”
狗急了还会跳墙,苏魅骨急了当然会爆粗,形象什么的且先不顾了。
当猫十从墙下站起来的时候已然脱去了幻象,变回了妖娆绰约的样子。
然而,她的长相妖娆,表情却是一点儿观赏性都不具备,她的两只眼睛瞪着苏魅骨仿佛能随时都要掉出来,她说:“苏魅骨,跟我抢男人的贱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你也不会例外。”
苏魅骨以言气之:“你长得那么难看,又凶,根本没有男人会喜欢你,根本用不着抢。”
猫十咬牙直响,目喷凶光,她说:“你在找死。”
猫十语毕,纵身一跃,猛地朝着苏魅骨扑过去,那姿态乍地一看就是一只猫。
只是她的爪子起比猫的来要长得多,也锋利得多,甚至锋利到能闪到人的眼睛。
那当然不是她自己的爪子,没有任何动物的爪子可以长成那样,那赫然是她带在手上的一件极品仙器。
苏魅骨当然认得那件仙器的,它的名字叫做追魂铁爪,是九命猫一族最闻名的两件仙器之一,挠人之疼,犹如刺骨。
苏魅骨本欲使出千手观音,却万万没想到猫十的敏捷程度超乎她的想象。九尾妖狐有魅惑术跟幻术,九命猫有九条命跟敏捷。她已然猜到她的动作会很快,却万万猜不到会那么快。
苏魅骨的右手刚刚抬起来,腋下便被挠了一下,四道伤口现,血花溅四方。
苏魅骨疼得几乎要在地上打滚了,她仍能站着靠的是被七针扎心的经历跟在第十八层地狱的经历,经历使人成长。
成长了的苏魅骨强忍心疼痛拿着十二妖珠念起了咒语来,一千只手顿时张牙舞爪地出现在她的两肩。
然后她在恐慌当中发现,猫十比吃心妖强大太多了。
然后她没出息地在想,早知道她这么厉害就不惹她了。
苏魅骨一千只手敌猫十两只手,你来我往,互有受伤。
然而,苏魅骨的拳掌打在猫十的身上简直见不到效果,同一个地方打了好几拳才见肿;而猫十的追魂铁爪挠在苏魅骨的身上,每一下四道口子。
血!
鲜血!
不断地自苏魅骨的手中喷溅出来,洒满了床、桌、墙、地,整个房间。
不仅仅只是血,鲜血!
追魂铁爪锋利无比,苏魅骨已然被她挠断了十七只胳膊。
此时此刻,那十七只胳膊就横七竖八地卧在床、桌、窗、地等等各处。
苏魅骨感觉难受极了,见骨的疼痛不断地人手臂上传来,眼前不是猫十的影子在晃动就是自己鲜血大喷溅,不是自己鲜血大喷溅就是自己胳膊在横飞。
这种感觉就像是闭着眼睛的屠夫在宰猪,而自己就是那只猪。
比喻中的屠夫之所以是闭着眼睛的只因为猫十就是闭着眼睛的。
苏魅骨了解猫十,猫十当然也了解她。
九尾妖狐的魅惑术跟幻术的名声可比九命猫的九条命跟敏捷响亮得多。
然而,魅惑术只对男人有效,苏魅骨的魅惑术只能用来跟她抢男人,对她本人形同虚设。
而幻术有的靠声音催眠,有的靠味道催眠,有的靠仪式催眠,铁心老人的幻术靠的就是仪式。九尾妖狐的幻术靠的则是眼睛,只要她不看她的眼睛,她的幻术对她来说亦是形同虚设。